“你說這麼多,是希望我感激涕零你對我的赦免,又重新愛上我嗎?”南澄問道,“是不是你愛我,我就一定也得愛你?就像以前我們讀書時那樣,無論我多麼討厭被人注意,成為別人嘴裡的話題,而你只是當作開個玩笑,我就要付出代價?是不是人真的有等級之分,你從來都比我高了不知多少等級,你是天我是地,你是雲我是泥,你愛我是紆尊降貴,你們這麼高尚的人,想讓我們這些卑賤的人怎麼樣就怎麼樣?”
“我從來沒有這麼想過……”
“可是你卻是這麼做的。”南澄頓了頓,壓抑住嗚咽聲繼續說,“沈洛原本有光明的前途,他寒窗苦讀十六年才熬到大學畢業可以開始賺錢,靠自己的努力有了一份不錯的工作作為他職場的起點。可是你呢,隨隨便便就踩碎了他的計劃。”
“或許我不夠愛沈洛,或許沈洛身上有這樣或者那樣的缺點,可是他至少符合我平淡的夢想,能給我一個穩定的、不破碎的家庭。”顧懷南說:“南澄,你這麼說,對我也不公平。我也能給你穩定幸福的家庭,而沈洛,也許曾經可以,但事實證明他不可以,他經不起誘惑。”
“那你又比他強多少?”南澄終於忍不住停住腳步,“你和他,不過是六年前和六年後的區別。”她或許會忘記在白天鵝賓館發生的事情,卻永遠無法忘懷戴斯酒店的那個夜晚,她是如何狼狽地落荒而逃,帶著一顆碎成粉末的心,也永遠不會忘記十七歲的自己是如何蹲在路邊的樹叢裡,哭得像個傻子。
顧懷南握緊了拳頭,鬆開,又再度握緊,最後露出頹然的神色:“那天我真的是喝醉了,不記得發生了什麼事,或許有,或許沒有,那是隻有司徒美娜一個人知曉真相的‘羅生門’了……我可以接受你對我生氣,但無法接受你為了錢要和我分手……”
南澄打斷他的話:“到今天你還以為我是因為錢嗎?你所以為的那張支票是你父親簽署的,但卻不是他給我的。我的親生媽媽,曾是你父親的情人,錢是他給她的,又輾轉到了我手上。”
“我決定不要再愛你了,是因為我以為愛是純潔和彼此完全的獨佔,可是你親手把它弄髒了。最重要的是,我覺得那時候你也沒有那麼喜歡我,可能就像司徒美娜當時說的那樣,你只是圖我新鮮,圖我口味特別……”
“不!”顧懷南沒辦法堅持聽下去,“你這是在侮辱我,還是在侮辱你自己呢?從過去到現在,我喜歡的人,住在我心裡的人,只有你。或許是我做得不夠好,所以讓你有那樣的感覺……南澄,我們出去之後,重新開始好不好?”
南澄輕輕地笑起來,越笑,眼淚卻落得越快,大顆大顆地滑落眼眶,掉下來砸在滿是泥潰的衣襟上。
瀘沽湖畔的漫天星光下,顧懷南對她的蠱惑還言猶在耳,而今在暴雨後的山林裡,他斷了一隻手腕對她說著似曾相識的話。
“不是所有的錯過都能重新開始。”南澄捂住臉孔,聲音裡終於有了濃濃的哭腔,“我們回不去了,懷南,我們回不去了。”
轟鳴的馬達聲由遠及近,直升機螺旋槳旋轉帶起的氣流讓附近的樹木綠浪起伏,草葉翻飛。他們的頭頂傳來擴音器喊話的聲音。
顧懷南知道他們得救了,可是愛呢?
第十四回 開心的開心果給你,不開心的開心果給我
隨救護人員一起到來的還有溫瑞言。
顧懷南開車出去找南澄久久不歸,顧喬正擔心他們發生意外,在天亮後撥打了救援電話。
溫瑞言因為和顧氏有業務上的往來,剛好有些事務需要向顧老爺子確認,獲悉事態後也第一時間趕了過來。讓他擔心的並不是顧懷南的傷勢,而是兩人異樣的神情。
顧懷南失魂落魄,臉色灰白,而南澄的長髮飄散在風裡,抱著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