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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部分

勢依然不減,洶湧奔騰如千軍萬馬,清澈的水流前赴後繼地狠狠撞在攔路的巨石上,濺開的白色水滴像散落的珠子一般。

南澄坐起身,覺得自己好像在昏睡中被人狠狠毆打了一頓,全身發疼,但所幸都只是皮肉傷。

身下的泥土柔軟馨香,散發著腐葉的腥氣。這暴雨讓山路變得溼滑,但同時也讓土質鬆軟,他們跌落時保住了小命。

“你醒了啊。”顧懷南聽到身後的動靜,沒有回頭,依然蹲在山澗旁。

南澄怔了怔,今時今日,她不知道要用怎樣的態度面對顧懷南。

磨磨蹭蹭許久,走到他身邊想看看他在幹嗎,卻被看到的景象驚得叫了出來。

顧懷南一直蹲在水邊是在用山泉清洗創面,他的褲腿和手臂都被磨得血肉模糊,泥土和沙石混在皮肉裡。最糟糕的應該是左手腕,不知道下墜時撞到了什麼,整個折成詭異的角度,撕裂的傷口裡似乎隱約能看到白骨。

他沒有南澄幸運,又或者,是他緊緊護住了南澄,為她擋去了大部分的傷害。

“我們趕緊找出去的路吧。”

“你的手……”

“沒有關係的,去醫院應該能接上。”顧懷南平靜地指了指自己的右眼角說,“這裡,被劃了一道很深的口子。”

習慣性的“對不起”,差點又要脫口而出。南澄咬著嘴唇,控制住自己。她不喜歡總是說對不起的自己。

顧懷南見南澄沒有什麼反應,有點急,說道:“我破相了,你要對我負責。”

“什麼?”南澄愣了愣,以為自己聽錯。

“怎麼?不想認賬?”顧懷南湊近南澄,孩子氣地扒拉著那個傷口說,“你看嘛,你看看嘛,是不是新鮮的傷口,是不是和你一起掉下來時弄破的?”他的語氣故作輕鬆,可是細辨之下聲音卻在顫抖。“快找路吧,別耽誤時間了。”南澄撇過臉,推他往前走。

下山的路不難找,只要沿著那條山澗往下走就行了,只是山林未經開發,沒有人工開闢的小路,滿是樹木和灌木叢,很是難走。

因為顧懷南傷了手腕,南澄堅持她走在前面,那樣可以幫助開闢道路,把那些帶刺的枝條拉住,以免再次打傷顧懷南。

開始兩人都沒有說話,寂靜的山林裡偶爾能聽到幾聲清脆的鳥鳴,還有兩人逐漸粗重起來的喘氣聲。

“南澄,”顧懷南嘗試打破僵局,“不管你信不信,我覺得有些話我還是得和你說明白。”

女生用力踩到面前的細瘦樹幹,扒拉開擋路的藤條類植物,硬是開闢出一個向前的空間。

她沒有接話,顧懷南便繼續說下去:“司徒美娜告訴你的那些,我承認有部分是真的,但不是全部……你還記得在醫院遇到你的那次嗎?我陪你走去公交站等車,你叫我‘懷南’,有很多年我不曾聽到你這麼叫我的名字了,聲音又輕又軟。我心裡對你,一直是有怨念的,六年前你對我突然避而不見、形同陌路,我承認自己有錯在先,但我對你的心意所有人都明白,為什麼你就不能原諒我,給我一次機會呢……聽到你說你要結婚,和一個在我看來那麼平庸的一個男人時,我就氣得發了瘋,我不能接受你嫁給任何人,在我真的決定放棄你之前。我承認這事我做得挺卑鄙的,使了點手段,但是南澄,如果你們真的一點問題也沒有,我讓司徒美娜去引誘他,他就會上鉤嗎?就算到現在,我也不後悔做過這些略顯下流的事情……開始時以為是恨支撐著我做這些,最後才發現原來你之於我的重要性,從來都沒有改變過……”

南澄說不清自己心裡是什麼感受,只一會兒覺得痛苦,一會兒又覺得甜蜜,最後卻通通變成了酸楚。眼淚不知什麼時候已經悄悄滑落,但她不抬頭擦,也沒讓自己發出任何聲音,仍是埋頭往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