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見過。”
這話說的露骨,我臉上一紅,只作沒聽見,跟在她身邊走。然而她氣力實在是大,挑著兩筐柴火,依舊是健步如飛。要不是顧及著我身子虛弱放慢了腳步,只怕早已到了甘露寺了。
果然,靜白見我後來挑回來的柴火,半句挑剔的閒話也沒有,只皺著眉頭撂下一句話,“以後每日挑兩擔柴火去。”見我轉身默默告辭,又粗聲道:“好好洗洗去,宮裡有人來看你,別好象咱們委屈了你什麼似的。”
我心頭一怔,宮裡會有誰來看我呢?我是被逐出宮禁的不祥之人啊!我心頭忽然一熱,會不會是眉莊呢?呵,也只有眉莊才會這樣牽念我吧。
也不知道她這數十日來過得好不好,容色是否愈加清癯了?
可是妃嬪不得輕易出宮,眉莊又是如何才能出來看我的呢?
如此想著,足下腳步也快了不少,一顆心怦怦跳著,直向自己的住處奔去。
木扉應手而開,卻見住持陪著一個四十上下的宮裝婦人,頭上是素白銀器,斜簪一朵暗紅色絨絹通花,一色蔥綠盤金彩繡棉衣裙,外面一件石青色緞織掐花對襟外裳,眉眼藹然,不是芳若又是誰?
我腳下一滯,卻沒想到是她,不由脫口而出喚道:“芳若姑姑!”
她連連道了兩聲“好好”,一把拉住我的手,語聲已經哽咽,“娘子憔悴了不少。”她摸一摸我的腕骨,惋惜道:“娘子怎麼瘦成了這個樣子?”話未完,不又眼角帶上了不悅,看向住持。
我深知住持無辜,她一心向佛,甚少理會旁的事。於是道:“是我自己身子骨不好,甘露寺上下已經對我格外照拂了。”
芳若這才罷休,請了住持出去,轉了笑容拉著我坐下,親熱道:“有好些東西要叫娘子過目呢。”
我微微疑惑,卻見她攤開了包袱,一樣一樣取出來道:“這些吃的用的是太后賞賜下來的,專給娘娘補身用。娘子才要出月,本該好好吃些烏雞、燕窩滋補的,但佛門到底是修行之地,一則不能開葷,二則太貴重的東西也不方便送進來。”她一樣樣列開來,“這是太醫開的產後調理的方子,是沈婕妤特特請溫大人開的方子讓奴婢送來的,溫大人一向為娘子診脈,所以這張方子是最對娘子體質的。連藥也配好了,娘子照著吃就成了。還有這些個益母草、山藥、桂圓乾、荔枝幹,都是太后給娘子的。還有幾件絲綿袍子和棉襖,是給娘子過冬禦寒用的,還有些炭火,雖不如宮裡頭的,用著卻也還好。”芳若環顧四周,“娘子這裡簡陋了些,被褥也不夠暖,只怕過冬還是不成的,尤其是這山裡頭,到時奴婢再著人送些來吧。”
我欠身道:“我是戴罪之身,太后還這樣百般垂憐,我真真是不敢當。”
芳若嘆息道:“娘子的冤屈,太后怎麼會不知道呢。太后心裡一百個疼娘子,只是不好說出來。畢竟皇上是太后親生的,皇后是太后的親侄女兒,有了什麼錯處,太后不能不護著。”芳若覷我一眼,小聲道:“雖然說手心是肉手背也是肉,但娘子是個七竅玲瓏的人,自然知道手心手背也有厚薄之分。不要怪太后!”她用力按一按我的手,很用了些力氣,似是安慰,更是叮囑。
彷彿有森冷的風生生擦著眼眸刮過,我眼中一酸,硬生生忍住淚意,道:“我不敢怪太后。”
第五章 故人來(下)
芳若點點頭,道:“娘子是個十足的明白人,也該知道太后娘娘隱居宮中多年不問世事,自己也是七病八難的,但心裡卻還不糊塗。有些事太后娘娘也無奈,只能明白卻不能插手,更何況還是牽連了前朝的。”芳若神色微微一僵,無奈道:“這一個月來,皇上還在氣頭上,提都不許旁人提娘子一句。那一日在敬妃娘娘的昀昭殿裡,敬妃娘娘陪著皇上說話,不過偶然誇了一句說朧月帝姬長得像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