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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7部分

最落胃。”

卻是輪到我吃驚了,道:“王爺怎麼知道?”

他卻淡淡一言以對,“你素日吃的東西不多,唯有這兩樣每日都會吃,而且動得最多些。”

我心中一震,幾乎怔了一怔,彷彿小時候跟隨姨娘去溫泉。其實那泉水並不熱,只泉底岩石縫隙的一隙慢慢漾出熱水來。只那麼一隙的溫度,便覺得整個泉水都沒有那麼涼了。此時此刻,我的樣子一定是驚住了,浣碧亦是怔怔的不知所以。

我一時間無言以對,只得勉強笑道:“多謝王爺關懷。”我顧左右而言他,向浣碧笑道:“這玫瑰醬很香,我聞著就有些胃口。”

浣碧神色有些不自在,勉強笑著解釋道:“也不難的。挑上好的新鮮玫瑰花去了露水,再加上糖霜烏梅,一起搗爛就成了。小姐若喜歡,我讓她們日日備著好了。”

我擺一擺手,道:“我不過隨口一說,不用費事了。”

玄清舉筷,溫言道:“喜歡的話多嚐嚐吧。”

一時倆倆都是無言,菜吃在口中,覺得酸甜苦辣都十分入味,沁透到了舌間齒縫,無孔不入,五味陳雜。

浣碧遠遠退了開去,只站在門前的厚棉簾下守著。棉簾是淺淡的杏子黃色,一筆一筆繡了青翠的竹子,叢叢疊疊、風姿掩映的竹枝。浣碧穿著家常的青色上襖,不飾花紋,著墨綠色羅裙,亦是青青一色的衣裳,這樣站在棉簾下,彷彿整個人都融了進去,看不出顏色,只一個暗淡而模糊的身影。

我與玄清兩人都靜靜的,那遙遠的歌聲反而悠揚傳入耳中,覺得暢亮了。

我放下筷子,筷間細細的銀鏈子悉嗦作響,如私語一般。我微微一笑:“我已想到為何歌女只唱《子夜冬歌》的前三首了。”我的笑容漸漸沉寂下去,“因為愈到以後,情致愈是淒涼,愈到無路可處去。何處結同心,西陵柏樹下。晃盪無四壁,嚴霜凍殺我。…一直到適見三陽日,寒蟬已復鳴。感時為歡嘆,白髮綠鬢生。”

他淡淡含笑,亦停了筷道:“冬歌所述之情,自然是肅殺蕭條,如冬雪覆蓋、大地茫茫,無一線生機可覓,叫人看了亦是傷心絕望。”

我依舊笑著,語中淒涼之情卻是已不可抑制,“《子夜四時歌》按四時所制,春夏秋冬輪迴不止。一段情意,有春之溫暖、夏之熱烈,也必然會走到秋之悲寥、冬之肅殺。若在當日滿心歡喜時,誰又會想到有‘白髮綠鬢生’的一日。鴛鴦織就欲雙飛,終究是沒有飛成,到底是可憐了未老頭先白…所以,不如一開始就是無情,便也省去這無數苦惱。”

他有些詫異,明白之中也意外,便道:“情之所終,未必皆是悲慼。若說情愛得以成就,本來就是要天時地利人和,若現在已經有天時和地利,人和之數只在人為而已。”

“那麼…”我轉頭注目於他,語中微帶了幾分倔強與意氣,“王爺可曾與女子相愛過?”

他默然以對,片刻轉過頭去,道:“沒有。”

“我卻經歷過,所以明白。慚愧說一句,我是過來人。”我悽微一笑,神思哀涼如窗外的寒涼天氣。屋內的炭火嗡嗡燒著,我只覺得眼角酸澀,想是煙燻的。其實炭盆裡燃著的都是上好的銀炭,並沒有一絲煙的,又扔了幾片橘皮在裡頭,只覺得清香四溢,無半點菸火雜氣。我徐徐道:“有些事如果一開始就明知道不能得善終,就不要痴心妄想,去勉強求一個善果。譬如我從前與他,若一開始我就以一般的妃嬪之心待他,一心只求榮華富貴不求一絲真情,或許今日依舊在宮中屹立不倒的那個人,就是我了。也不至於今朝連累父兄,到此地步了。”

我說話間,連玄凌的名字亦不願提,只以“他”代之,玄清自然十分明白。而話中的另指,我雖只是點到即止,想必他也明白的。

他眼中已無聲漫上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