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太妃喜不自勝,“好好好!眼見我就要做祖母了。”太妃握著我的手道:“嬛兒,我可盼了多少年了!”太妃眼眶微潤,“好孩子,只是委屈你了,要無名無分的跟著清兒。”
我微微低首,下頜抵在粉藍色的衣襟上,衣襟上疏疏的繡了一枝玉蘭花紋,細密的針腳帶來的觸覺叫人妥帖。我輕聲道:“我心裡看重的並不是名分。”
太妃眼角有一點柔亮的光澤,動容道:“好孩子,你這點性子最像我。這世間,終究是一個情字比虛名富貴都要緊的。”
我低聲呢喃,“願得一心人,白頭不相離。”
太妃拉著我一併坐下,又叫積雲墊了個鵝毛軟墊在身下,推心置腹道:“嬛兒,我不曉得清兒對你承諾過什麼。只是我這個兒子我最曉得,他若一心喜歡一個人,就會一心一意待她,哪怕你沒有名分,他也不會再娶。對著外頭,就讓他去做一個孤零零的清河王好了。只要你們能長長久久在一起,別這樣暗中偷偷摸摸的,你不拘是住王府或是清涼臺都好。做人呢,總是裡子最重要。”
這樣的未來,或許是可以期盼的吧。第一個孩子沒能生下來,朧月我不能親手撫育。而現在我腹中的孩子,我和清的孩子,我可以親自陪著他一起長大了,感受一個母親真正的喜悅和幸福。
我心中無不和軟,依依道:“清對我如何,我對清如何,太妃都看得明白。我不負他,他也不會負我的。”我含羞道:“若清回來,太妃先別告訴他。”
太妃明朗的笑意如春風拂面,道:“這個自然,你們小夫妻自己說就好。我只等著抱孫子呢。”
我伸手撫著還不顯山露水的小腹,心裡翻湧出蜜甜的期望,只要清回來,只等清回來。
時光在等待裡緩緩地流淌過去,浣碧凝望我的眼神有偶爾的凝滯,彷彿被天空牽扯住的一帶流嵐,凝視在我的小腹上。
她的心結,我未嘗不明白。我招手讓她過來,握住她的手放在我的小腹上,語聲溫軟:“你聽,裡面是你的小外甥。浣碧,玉姚和玉嬈都不在,餘生恐怕只有我們姐妹相依為命了。我的孩子,也是你的孩子。今後咱們一同撫養他好不好?”我的語氣是誠摯而懇切的,帶著長姊對妹妹的憐惜和疼愛。
浣碧眼中淚光瑩然,如一枝負雨梨花,且疑且喜道:“果真麼?”她放在我小腹上的手微微有些戰慄,然而無盡喜悅,“長姊與王爺的孩子,也是我的孩子。”
“是”。我鄭重允諾,“浣碧。有些事已成定局無法改變,有任何改變也只會傷人傷己。但是我能給你的我都會給你。”
浣碧低頭微微惻然,如清露含愁,“我曉得的。命裡沒有的事終究不能強求。”
我攬住她的雙肩,低低而放心地嘆了一口氣。
山風化去了寒氣,吹暖了融融綠色。然而這樣殷切的等待中,等來的卻是溫實初的一襲身影。
他來那日庭院中芳菲初綻,院子裡的老桃樹綻出了第一朵桃花。槿汐正抱怨道:“這天氣真是怪了,明明還在二月裡,山裡天氣又格外冷些,竟然那麼開了桃花。”
那朵桃花孤零零開放在枝頭,俏生生顫巍巍的,迎風立在枝頭。那花瓣的顏色紅而單薄,遠遠看起來竟有一點妖異的濃豔。
溫實初拿了幾副安胎寧神的藥來,道:“這藥是我新為你開的。你先吃著吧。”他看一看我眼下一抹黛色的烏青,不免心疼道:“這兩日夜裡都沒睡好麼?不是叮囑你要定時吃安胎藥了麼?”
浣碧隱隱含憂道:“王爺說了去一個月便回來的,可是現在一走已經五十日了,還是半點歸來的訊息也沒有。小姐難免焦急,昨晚又做噩夢了,可不是又沒睡好。”
我的手指拂過綿軟厚實的雪白窗紙,淡淡微笑若風中輕揚的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