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色如琥珀,一聞就醉骨呢。”雲娘聽道這話,臉色變了變,但很快落落大方的答道:“這酒名就叫琥珀,是雲孃家鄉的特產。夫人若真喜歡,雲娘這裡有整壇的供著。”言罷,眼波流轉,看著莫生道:“聽公子爺說夫人也會撫弄樂器,剛才怕是讓夫人見笑了。”
“我只學過一點琴藝,只因為沒有嫻靜的心境,彈的遠不如雲娘姑娘。回頭要請姑娘到家,好好教教我呢”莫夫人說的很是真誠。
莫生一拍桌案道:“好,雲娘不是官籍,出入這教坊街也方便。我看不如就明天吧,不知雲娘可願賞光?”
雲娘站起身來,淡淡一笑:“公子爺的吩咐,有誰敢不聽呢?”又指了指那琴道:“夫人要學,不如今天就開始。”
莫夫人也笑笑,並不惱怒,挽起衣袖,坐到琴後,伸手試了試音,便彈了起來。就聽那琴音本是正宮調,忽的轉到清角而且不斷升高,直直的如一把冰晶扎入雲霄,莫生面前的琥珀酒頓時如泉水般噴出,灑了一桌子一地,濺的莫生滿身都是。莫夫人停了手說道:“再彈下去,怕是要毀了這琴了。”莫生見勢站起身來,對雲娘拱了拱手道:“明日一早,有車馬來接姑娘。今日有勞,這是姑娘的酬金,莫某和內子先行了。”伸手從袖子裡掏出一個錦盒,放在桌上,笑著喚了莫夫人推門出去了。
雲娘沒有跟出去相送,只坐在莫生做過的榻上,捻著那隻剩一點殘酒的杯子若有所思。等莫生和夫人的身影繞過假山消失了,一個女子閃進了雲孃的房間。燭光將女子嬌媚的眉眼照的清楚,正是白日裡和阿寶糾纏的麗姬。
那麗姬懶懶靠在門上玩弄著自己佩戴的香包上的流蘇,沉默了一會兒,才開口道:“雲娘可真要去見那夫婦?”
那雲娘用指頭沾了一點酒,舔了舔,笑:“他喝了咱們的琥珀,神仙也救不了,何況他那裝神弄鬼的夫人?如此的男人,麗姬姐姐你不稀罕,我可是要抱得緊緊的。”
那麗姬呵呵一笑:“雲娘一向好手段,不過提醒一句,今兒白天我會了與他同來的少年,不大像是一般人呢,有趣的緊。雲娘要是得了手,不要忘了幫姐姐一把。”
雲娘媚然一笑道:“那是自然。”說著慢悠悠開啟莫生放在桌上的錦盒,見裡邊是桂圓大小的一顆貓兒眼寶石,拿起把玩了一會兒,便放了回去,啪的一聲合上了錦盒。麗姬見狀,知道雲娘已經心下有了主意,便道了個萬福,出門回自己房間去了。
再說那莫生和夫人出了門去,夜色已臨,兩人來到暗處,莫夫人忽然咦了一聲,從手腕上擼下一隻嵌著珠子的鐲子。那鐲子上的珠子被月光一映,發出弱弱的紫色光芒。就著這光,只見那莫生衣上沾了酒的地方,隱隱約約有淡淡的煙霧冒出,還發著一點藍綠色瑩光。莫夫人一把扣住莫生的手腕,皺了皺眉頭。莫生貼著莫夫人的耳鬢,笑嘻嘻的說:“夫人說酒妙,還真不錯呢。”莫夫人丟了莫生的手,哼了一聲說:“夫君如此多管閒事,總有一天碰到剋星。”莫生死皮賴臉拉了夫人:“莫某的剋星不就是夫人你嗎?巳兒啊,你說明天會不會很有趣呢?”莫夫人白了莫生一眼,恨恨的說:“不止是明天吧?回家。”言罷,伸手從袖間掏出一支短短的玉笛遞給莫生,莫生放在唇邊輕輕一吹,忽然見只怪鳥飛來。二人跨上升入夜空不見了蹤影。
第二天一早,有幾個黑衣僕從打扮的人稱是莫生的家僕,將雲娘和一個丫頭接上桐油漆頂小車,悄悄出城去了。一路上,那丫頭挑開車簾張望,就但見路邊老樹參天,前後古道延長,不知身在何處,更不知要去往何方,不由心裡惴惴。回頭見雲娘一手將琴橫抱在膝上,另一隻手正用尖尖的指甲敲著身旁的一個大酒罈,一副悠然自得的模樣,便安下心,默默地坐在一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