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酵,不斷的膨脹,至不可抑制。三人的話題漸漸從各地的奇聞異事移到了人生不如意上。
NN個熊,“饞蟲”劉禮一句四川經典罵,如同一點跳動的火星點燃了各人內心乾燥的心田。這下可好,經典國罵陸續登場異彩紛呈,罵天罵地罵豬罵狼,一時氣氛好不熱鬧。旁臺的顧客或手指或皺眉,三人也視而不見當其隱形。
“阿彌陀佛!施主行行好。施捨幾個香油錢。”隨著一聲低沉地佛號。一個海碗大地漆黑地缽盂突然伸到三人桌前。一隻乾枯黃瘦地手在缽底穩穩託著。
楊天嘯轉頭看去。微微一驚。只見。一個身材高瘦地老和尚正站在他地身側。約五六十歲地年紀。垂眉低眼神態慈祥寧靜。一手持黑缽一手下垂執著串黃木念珠。褐黃色打著補丁地僧衣。端直筆挺地身軀。最引人注目地是。老和尚額前地兩條黑白斑駁地長長眉毛。一直垂到了嘴際。
和尚出現地異常突兀。三人事先一點沒察覺有人靠近桌旁。按理說。桌子不大三人幾乎成品形地坐位。沒理由會沒發現一個活人在走近。三人相互交換了下眼神。彼此各有些驚訝。可這時三人酒量已達了七八成。酒氣上湧酒意醺醺。又正罵得豪爽暢快。自然把這些許地驚訝放一邊去了。
“阿彌陀佛!施主請施香油錢。”黑白長眉老和尚又宣了句佛號。缽孟向楊天嘯面前移了移。
“我靠。這麼多人怎麼偏偏伸到我面前呢?”楊天嘯暗罵一句。輕皺了皺眉。他倒不是在乎幾個錢。只是覺得自己有點倒黴。
又望了望老和尚。轉身隨手移開只小碗。抓起小碗下壓著地買花生剩地幾塊零錢放進黑缽裡。而後擺擺手示意他離開。又挪動步子轉回身來。正想說話吆喝喝酒。突瞥見自己地“饞蟲”劉禮神色怪異。楞楞地盯著自己身側。不由奇怪順著他地目光再轉身看去。原來。老和尚根本就沒走。依然垂眉低眼。一動不動筆直端立著。見楊天嘯轉身。微抬眼用那渾濁地黃眼珠看了看他。又低下眉來低唱了句“阿彌陀佛!”。接著又一動不動了。
老和尚抬眼望過來的一瞬間,目光有意無意的與他目光輕輕一相觸即分開。那瞬間,楊天嘯只覺得心中突突一跳,也不知真的還是錯覺,似乎看到老和尚那黃濁的眼睛裡渾濁盡去,瞳仁裡一絲細細的白色光芒迅快一閃。那光芒雖細雖快速消失,竟給了他一種無窮無盡的感覺。
須臾,楊天嘯回過神來,搖搖頭認定是自己心理作怪,想了想,心想這怪和尚說不準還有些道行,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遂暗暗嘮叨了一句:“怪老頭,臭和尚,貪心是罪惡根源啊。”隨即索性把碗下剩下的十塊錢都扔進了黑缽裡。隨口說:“反正也沒幾塊錢,都給你好了。”
黑白長眉老和尚仍然一動沒動,似乎沒看見也沒聽見似的,端立猶如一尊石像。楊天嘯一下楞了。“饞蟲”和“胖子”也有點發楞了,一個嘴唇微張說不出話來,一個伸了一半的筷子停在半空中。三人這年紀,加起來也有六十幾年,卻從沒見過這樣的怪和尚,似強討卻沒架勢,似哀乞又沒言語。老實說,強討的人,他們三人喜歡,因為他們骨子有股野性,有機會藉機發洩最好。哀求也好應付,在座的三人哪個不是經驗豐富,街上的乞討小兒也不知擋了多少回,還不忘向他們不遠處監視的的“領頭人”瞪了不少眼。眼下這般,軟硬不是,他們自然一時不知怎麼回招。
好一會兒,老和尚似乎從長長的思索中醒悟過來,高瘦的身軀動了動,手執念珠的的那隻瘦手慢騰騰的伸進漆黑缽盂,似摸索似揉搓了好一陣子,竟摸出一張約兩指寬巴掌長的黃色紙符來。爬蟲樣纏繞的黑色符文遍佈黃底符面。走前幾步,慢慢把那黃紙符放到楊天嘯桌面上,隨即退後幾步,單掌合什低唸了句阿彌陀佛,轉身揮揮袍袖走了。步態不大不小不疾不許,來時無影去時無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