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黎莎的次數已經減少很多,畢竟他有了自己的牧場,而工作真的佔據了他大半的時間。他憶起她剛離開鎮上的那段日子,他幾乎每天都派人去找,找遍了附近的城市,問遍了所有她可能投宿的地方,卻都沒有得到一丁點關於她的訊息。
她為什麼離開?
這個問題五年來一直在他腦海裡旋轉,答案是有幾個,卻沒有一個是肯定的。本來他該直接抓著她父親的領子問個清楚,但他明白安馬丁有多不屑他這種人,即便他肯見他,恐怕也問不出所以然來,更何況——他有什麼立場表示他對安黎莎的關心?
對於安黎莎,他承認自己挺注意她的。不過注意歸注意,他可沒忘記她是個規矩人家的女孩,逗逗可以,不適合太認真。
想到這兒,桑肯恩隨即笑了,瞧他說的是什麼話?好象他真的曾經對誰認真過似的。
走回他原來坐的椅子前,他替自己倒了杯咖啡,坐下來靜靜地等待。剛剛才承認是“注意”安黎莎,可是現在他這種“在意”的態度嚴格說來已經遠超過“注意”這兩個字。他知道,只是刻意選擇了忽略,桑肯恩向來最討厭的事就是對自己解釋。
等待著,他的心莫名又煩躁起來。這幾個人是怎麼辦事的?怎麼去了這麼久還不回來?桑肯恩用力拍了桌子,粗獷英挺的臉上有著些許暴戾之氣。幸而就在此刻,屋外響起了馬蹄聲。桑肯恩鬆開緊蹙的眉頭,放下咖啡站了起來。
“去了這麼久,查出些什麼沒有?”桑肯恩問霍奇,語氣刻意表現輕描淡寫。
霍奇是他的工頭,替桑肯恩工作三年了,是一個話少但辦事牢靠的人。
“聽說過這件事的人很多,可是沒有人真正見過她;依我看,還是謠傳的成分居多。”霍奇摘下帽子,用手撥了撥凌亂的頭髮。
“她離開鎮上五年了,直到現在才有人拿她回來這件事大作文章,豈不是有點奇怪?”桑肯恩走到窗前繼續又說:“謠言總有個起因,你們沒找出是誰最早談起這回事的嗎?”
霍奇搖頭。
“話一個傳過一個,誰也無法肯定是聽誰說的。”
“你們出去大半天就帶回來這麼個訊息?”桑肯恩問道,氣氛顯得有點僵硬。
跟了他這麼久,霍奇自然聽得出桑肯恩語調中蘊含的不悅。領人薪水,替人辦事,這是天經地義的事。儘管他不明白安黎莎是否回到鎮上為何對桑肯恩如此重要,但他卻知道惹桑肯恩生氣是多麼不智。
“我想我們換個方向找吧!”霍奇道:“鎮上就那麼幾家可供住宿的旅館,她若真回來了,總得有個地方安身,我去問問應該很快就會有訊息的。”
“萬一還是沒有呢?”桑肯恩依然看著窗外,語氣顯得有些焦慮。“謠言一天不消失,我是絕對不會死心的。”
“總得試試。”
沈默半晌,桑肯恩終於點頭。
“你就去問問,順便問問有沒有人最近賣了房子。”
“我馬上去。”霍奇應道,接著就要往外走。
“等一下。”桑肯恩叫住他。“如果真有她的訊息,先別驚動她,回來告訴我再說。”
“我懂。”於是霍奇帶了兩個手下出了桑氏牧場。
看著他們離去,桑肯恩明白霍奇心裡一定滿是疑惑,疑惑他何以這麼注意一個並無太深交情的女孩。
他走回桌前,拿起杯中涼了的咖啡往窗外一倒,然後再替自己倒了一杯熱咖啡。
就讓霍奇去疑惑吧!他可不打算解釋。再說,就算真要解釋,他也想不出任何理由,畢竟他自己也對自己疑惑著。
為什麼?
他為什麼要去在意一個只見過幾次面、說過幾次話的女人?而這個女人卻已經離開這個鎮上五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