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楚冷笑道:“不錯,我就是你曾經的親侄女,曾經的金枝玉葉、皇室貴胄,後來的罪臣遺孤、官賣奴婢,你現在的生死仇人,楚楚!你沒想到,我還活著,而且能再出現在你面前吧?”
皇帝愣了半晌,忽急叫道:“不干我事,不干我事!殺你全家,那是和順皇叔的主意;是他告訴我三弟調動兵馬,蓄意謀反,也是他慫恿我頒下聖旨,殺你全家的!”
楚楚怒道:“大權在你手裡,終究還是你做的決定;現在卻來攀賴別人,有什麼用?”
皇帝急道:“不是攀賴,確是事實!”微一尋思,又道:“當時我也不大相信三弟會謀反,但……但和順王叔說,三弟不住招兵買馬,訓練士兵,勢力日漸龐大,早晚會威脅到無極地區,不如早尋個由頭,將其除去,永絕後患;我……我一時湖塗,居然就聽了他的,現在想起,真是後悔!歸根結底,一切全是因和順王叔而起,可怪不得我!”
楚楚來到和順王爺面前,怒問:“他所說當真?”
和順王爺被兩名大內侍衛架著,雖不跌倒,但傷勢太重,不住流血,已經沒了大半條性命;臉色蒼白如紙,呼吸微弱,眼睛也半睜半閉。
此時聽楚楚問話,勉強掙開眼皮,喃喃嘆道:“一著棋錯,滿盤皆輸!我為得虎符,沒有當機立斷,殺君奪位,以至時間拖延,敵方高手來援,實在是大錯特錯了!”
楚楚怒道:“勝負已定,何必多說?我只問你,當初殺我滿門,是你的主意?”
和順王爺本已無神的眼中忽然閃過一絲亮光,又恢復了些許生氣;嘶聲笑道:“不錯,是我!哈哈,除去你父親,我長子接任青龍城主之位;十年,他已經整整經營十年,如今地位穩如磐石,手掌重兵,錢糧如山,與血族合力,必可奪得天下,登基為帝;你們早晚盡數死於他手,哈哈——”
楚楚怒不可遏,從旁邊一名大內侍衛腰間撥出長劍,雙手握柄,當胸刺去。
劍尖入胸半尺有餘,和順王爺笑聲戛然而止,輕輕一嘆,垂下頭去,再無聲息。
楚楚鬆開劍柄,呆立片刻,猛回身奔到陳敬龍身邊,撲進他懷裡,放聲大哭。
陳敬龍心中惻然,輕拍她肩頭,柔聲安慰:“你殺了大仇人,冤仇得報,應當高興才是,怎麼又哭?”
楚楚哽咽道:“殺了他……我爹爹、媽媽也活不轉來,我……我終究還是個孤兒……”說到這裡,忽又轉身怒視皇帝,嘶聲叫道:“旨是你下的,罪魁禍首終究是你!我……我要殺了你!”說著便要往龍椅衝去。
一百六十三節、歐陽論戰
陳敬龍忙將楚楚拉住,溫聲勸道:“此事萬萬不可!皇帝被殺,朝廷必有一場混亂,軒轅兵馬定會士氣大衰,於抗擊血寇入侵一事大為不利;咱們要分出輕重緩急,可不能意氣用事!”
楚楚怒道:“你這樣護著昏君,難道當真要做朝廷走狗,置我家冤仇於不顧?”
陳敬龍嘆道:“我只是不想成為軒轅族的千古罪人罷了!”
楚楚愣愣看他半晌,慢慢靠在他懷裡,輕聲哭道:“公子,我……我想起大仇,憤恨難抑,不是有心惡語傷你!你別生我氣!”
陳敬龍微笑不語,輕拍她肩頭安慰,心中暗歎:“她報仇心切,卻因我一句話而改變主意,實是對我情義深重;可是……可是,她始終不能將軒轅萬民的安危放在首位,到底不是我的知已!”想到這裡,不由又想起慕容濱濱來。
皇帝見楚楚打消弒君念頭,大大鬆了口氣,尋思片刻,訕訕地道:“陳愛……呃……陳少俠,朝廷通緝你一事,也全是出自和順王叔之手,朕只是略有所聞,卻並不瞭解詳細,你可莫要怪到朕的頭上!等此間事了,朕便頒旨,免去你的罪名,你儘管放心!”
陳敬龍哼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