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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部分

不好呢,打個比方罷了,稍稍有點光與影的立體切割就受不了那份衝擊。

有人問希臘智者赫拉克利特:“海水是潔淨的還是骯髒的?”

赫拉克利特說:“海水最潔淨又最骯髒。對魚來說,它是能喝的和有益的;但對人來說,它不能喝又有害。”海水亦清亦濁,關鍵在於我們著眼點在哪裡。

曹氏以說書人的角度評二姐:無奈二姐倒是個多情的人,以為賈璉是終身之主了,凡事倒還知疼著熱。要論溫柔和順,卻較鳳姐還有些體度。要論標緻,言談行事也勝五分,但已經失了腳,有了一個“淫”字,憑他有什麼好處也不美了。在曹雪芹心中,尤氏姊妹自也是天地間鍾靈毓秀的好女兒,但在君子眼裡,失貞總是不可磨滅的紅字。倒不如慣於拈花惹草的賈璉,另有些出於自然的見識:“誰人無錯,知過必改就好。”故不提已往之淫,只取現今之善,便如膠似漆,一心一計,誓同生死。

賈二爺也算是心無滯礙了。

什麼時候,男人們能全方位地欣賞女子們複雜的性情之美,身上的頭巾氣,才算可以稍稍消解些。

平兒,在幕後越位

李紈取笑平兒:“我成日家和人說笑,有個唐僧取經,就有個白馬來馱他;有個劉智遠打天下,就有個瓜精來送盔甲;有個鳳丫頭,就有個你。你就是你奶奶的一把總鑰匙,還要這鑰匙作什麼?”確實,平兒是鳳姐最貼心的臂膀,鳳姐那兒,賈璉不知道的帳目,平兒對其中的來龍去脈都瞭如指掌。背叛了二奶奶的事兒,平兒自始至終也沒做過,她所推行的,是在鳳姐兒苛政中的懷柔小主張。

連下人們都知道:平姑娘為人很好,雖然和奶奶一氣,他倒揹著奶奶常作些好事。小的們有了不是,奶奶是容不過的,只求求他去就完了。至於維護過哪些家人僕婦,我們也不必深究,單看她在寶玉和姑娘們面前做人的方式,就可以對她的手法略知一二了。

寶玉屋裡的小丫頭墜兒偷鐲子的事發,平兒悄悄地找麝月說話:“再不料定是你們這裡的,幸而二奶奶沒有在屋裡。你們這裡的宋媽媽去了,拿著這支鐲子,說是小丫頭子墜兒偷起來的,被他看見,來回二奶奶的。我趕著忙接了鐲子。想了一想:寶玉是偏在你們身上留心用意、爭勝要強的,那一年有一個良兒偷玉,剛冷了這一二年,閒時還有人提起來趁願,這會子又跑出一個偷金子的來了。而且更偷到街坊家去了!偏是他這麼著,偏是他的人打嘴。所以我倒忙叮嚀宋媽,千萬別告訴寶玉,只當沒有這事,別和一個人提起。第二件,老太太、太太聽了也生氣。三則襲人和你們也不好看。所以我回二奶奶,只說‘我往大奶奶那裡去,誰知鐲子褪了口,丟在草根底下,雪深了,沒看見。今兒雪化盡了,黃澄澄的映著日頭,還在那裡呢,我就揀了起來。’二奶奶也就信了。所以我來告訴你們,你們以後防著他些,別使喚他到別處去。等襲人回來,你們商議著,變個法子打發出去就完了。”

在寶二爺眼裡,平兒是極聰明、極清俊的上等女孩兒,因為她是賈璉的愛妾,又是鳳姐的心腹,所以寶玉很少親近。今天,寶玉在背後聽到平兒如此體貼自己的心事,一時間,為之赴湯蹈火都不在話下。

平姑娘一再宣告這事兒是瞞著二奶奶的,彷彿鳳姐兒一知道,寶二爺的面子就保不住了。其實倒未必,寶玉是老太太的心尖子,鳳姐一向是對他網開一面的,不見得這次就定要一點兒餘地不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