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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部分

志願的時候,我就是這麼上的古代文學。

封新城:這麼看來他眼光極準啊。

于丹:不!人生是陰差陽錯的,我如果學了文藝美學,也不知道會怎麼樣。

封新城:對,我們這代人有個特點,趕上那個時代了,我們都屬於反叛者吧。

于丹:很反叛,我讀書的時候就很反叛,那個時候我就想一諾千金。有的時候歷史、生命,都是那種陰差陽錯,如果真的錯過那一個星期,我真的上文藝美學了。

封新城:這是一個線索。另外一個線索,我們的確擔當了那個時代某種反叛的角色,但是文化的承接,又由這些反叛者來做,這挺有意思的。

于丹:我覺得,什麼是文明的傳承,就是你中規中矩把它傳下來,另外一種是在裡面加入一種你全新的闡釋。

我覺得80年代,在我的精神成長中,很有意思。一方面受西方思想的衝擊,讓我建立了根深蒂固的、多元化的文化理念。就是文明一定不是一元化的,真正好的文明是一種生態,而不是說哪一元有多麼強大。比如說中國儒家文化,在諸子百家的時候是健康的,但是到漢武帝罷黜百家、獨尊儒術的時候,它強大了,但已經不健康了,就因為它被獨尊了。我覺得80年代的教育,那種西方文論,那種自由的闡釋,尤其像你說到的精神分析啊、心理學的東西,它給了我們一種詮釋,就是人的心理並不一定可以用社會性完全解釋,並不一定可以用道德去界定。比道德更深刻的,你要把人看成一個生物,有生理和心理上的結構;我們要有更多對生命的尊重,是要本著一種科學去解釋,而不是靠道德去鼓勵所有人。我覺得西方文藝美學,再加上我學的先秦諸子百家,這共同構成了我的一個精神源頭。

其實聊這個話題我的感觸很深,因為我們都是80年代讀書的人,80年代的精神成長,生成的元素太龐雜了,有西方文化,有中國知識分子的家國使命,同時還有朦朧詩和武俠小說,這些東西都對我構成非常大的衝擊。但在今天我沒有機會去談西方文論對我的衝擊和影響。

封新城:你應該談,我看你以前的經歷,就想:咦?你不知道北島嗎?你不知道顧城嗎?

于丹:說實在的,那是一個時代的青年的密碼,想想那個時代還有一大批詩人,梁小斌,《中國,我的鑰匙丟了》,說起來誰會不知道啊。這是一個時代的符碼,包括崔健,崔健的搖滾。

封新城:他是當代最好的詩人了。

于丹:80年代對我來講,是一種挾風帶雨、摧枯拉朽的記憶,就是那種澎湃的激情讓你裹挾其中。那時候那種固執的理想主義,不像舒婷的詩歌裡有更多的光明和天真,像童話一樣;而是像顧城那個經典的句子,“黑暗給了我黑色的眼睛,我卻用它尋找光明”,我覺得這是真正經歷過悲傷、絕望,有過心靈寂滅的人特有的對光明的執著,我們更需要這種心靈的態度。我小時候那麼喜歡雪萊的那種熱情,但是後來又覺得拜倫詩歌中那種激切,那種抨擊,讓你覺得震撼。 電子書 分享網站

于丹:我就是我媽媽的女兒和我女兒的媽媽(5)

80年代我們聽崔健,聽羅大佑,再晚的時候才聽李宗盛,其實更重要的是崔健和羅大佑。以至於現在,有朋友跟我說,老崔出新歌了,你這麼喜歡他,咱們去聽他的演唱會吧,我說我不去;有人從網上給我發連結,我說我不聽。對我來說,崔健是生命中一段不能重逢的初戀。有很多人說,十五六歲的時候特喜歡一個人,到了四十五六了,大家都有家有口了,終於能坐在一起聊一聊了。聰明的人就永遠不要再見,你十五六歲的記憶會永遠新鮮;你再見,見到一個蒼老的中年人,所有的夢想都沒有了。我不聽現在的崔健,因為崔健對我們那個時間段的成長來講,那種一無所有,那是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