跪了片刻了,紀煜這邊是心如擂鼓,而小九、荷香見了這陣仗更是覺得自己跟對了主子,這往後在宮中作威作福簡直是易如反掌。
等納蘭軒舒坦夠了,這才慢慢悠悠睜眼,彷彿很是詫異般看著地上密密麻麻跪著一群人不敢動彈,開口,還一副挺過意不去的樣子:“這,怎麼還跪著?哦,對了,是本宮忘了,小德子,這事兒也不知道提醒著點兒。”
“奴才知錯,請公子責罰。”紀煜跪地,擔下跟自己八竿子扯不到一起的責任。
“得了,都起來吧,下次記得提醒便是。”輕描淡寫的一句話,這事兒也就算這麼過了,“不小心”讓諸位身份尊貴的各種娘娘、公子跪了這麼半天,也就不鹹不淡的說了身邊一個宮人兩句就算了解,這便是權利,便是在宮中可以耀武揚威的地位,雖然納蘭軒不屑,可既然封玄奕了,他怎麼能不盡心盡責的將這白給的權利不發揮的淋漓盡致?
多少人氣得牙癢,卻也只能打落牙齒活血吞,要怪只怪自己位分不及,要怪只怪自己恩寵不夠,要怪就只怪自己不是上位的那個人!
“謝皇后娘娘恩典。”
各自起身落座,原本的晨昏定省不過是給眾妃一個聚在一起的機會,聊聊天拉拉家常,排解一下深宮寂寞,可這下各自都憋了一肚子火只有納蘭軒一人痛快,自然一個個悶不作聲就怕一個控制不好惹禍上身,當然這世上總有奇葩,無關時代、年齡和性別,總有人自以為是,總有人有恃無恐,總有人自我感覺良好,就像總有人認為這世間擁有公平,抱著一顆赤忱不忿的心,直到撞得遍體鱗傷才發現自己何其可笑。
“皇后娘娘是不是也太鬆散了些,這都午時了,才願意見臣妾等一面,不知是不是我等做錯了什麼,讓皇后娘娘這麼不待見?”
瀟貴嬪一言瞬間讓全場靜默,一個個眼觀鼻鼻觀口口觀心的裝作什麼都沒聽見,雖然她的確說出了眾人的心聲,卻並不是人人都敢往槍口上撞,雖然已經過去一段時間了,也新入宮了不少年輕氣盛自視甚高的新人,可每一個在宮中的“老人”都不得不警醒著些,如今座上的皇后,可是連消帶打的除了當初風頭正盛家事頂尖的孟姝妃,並且消無聲息不聲不響的落下了並無錯漏的何皇后,坐上了皇后的寶座,雖然今日後繼無力更沒有了孩子作為籌碼,可好歹已身在後位,避讓三分還是必須的,不過若是有不知輕重的人此時出來探探路,他們這些宮中的“老人”也自是樂見。
所以或是靜觀其變,或是戰戰兢兢,倒沒有一人來圓場,更沒有一人岔開著敏感的話題。
“旁人有沒有過錯本宮是不知,你有沒有過錯,恐怕也只有你知道,何必來問本宮呢,誰又不是聾子,隔牆有耳的道理,恐怕需要──”一臉為難,明知故問,“嘖,真是面生的很吶,不知本宮該怎麼稱呼?”
瀟貴嬪吃了一記悶虧,被個下人當做無名小卒的感覺何止糟糕,一雙桃花眼瞪的溜圓,嘴唇抖了抖,才咬牙切齒道:“臣妾瀟琪,父親瀟筠正,乃當朝從一品都統。”
納蘭軒冷笑,暗道怪不得這麼張牙舞爪耀武揚威,不過是仗著家中的勢力,封玄奕這裙帶的手段還真是百試不爽不厭其煩吶,果然君王的天下既在朝堂,也在枕邊。
納蘭軒不做聲,倒是一邊的荷香先惱了:“虧得娘娘是大家閨秀出生,怎的這般不懂規矩?皇后娘娘問話,搭話時不下跪也就罷了,怎的連加上‘回皇后娘娘的話’這禮數也都不周全?”
“你!──”瀟貴嬪怒不可遏,卻也懂得打狗也要看主人的道理,明著來,自己怎麼都佔不到先機,可若就真麼算了,不是說自己連個奴才都不如麼!
“得了,這麼也正午了麼,各位都回宮自個兒歇息著吧。”比起和這些可有可無的人多費唇舌,納蘭軒更想直切主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