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整的人形。
“怎麼?能看出死因的部分全都被破壞了嗎?”
任平生搖了搖頭。
“這裡不是一個人,是三個人。”
神馬?!我驚訝了。拼圖快完成了,殘骨剩的也不多,怎麼會是三個人呢?
“瞧這兒。”任平生示意我過去,“雖說是大差不差的,可是,你看這邊,有兩個右邊的手肘。”
然後,他又捻起三根細骨給我看。
“左手的中指,有不同長短的三根哦,就算是六指,也不會長在中間的。而且,這三根中指的主人,年齡是不一樣的。”
我仔細一看,果然如此,不由驚出了一身冷汗。
接近現場,我是對屍塊進行了總體觀察的。打眼一看,只有一個頭顱,然後,粗估一下這些肉塊的總重,差不多就是一個成年男性的正常體重,所以,我理所當然地就把他當成了一個人。如果這個案子由我來偵辦,沒準就會遺漏兩個被害人,其他兩名死者的沉冤就難以昭雪了。
作為一名偵查者,怎麼可以犯這樣的錯誤呢!
我一下子理解了,為什麼當刑警遇到碎屍案的時候,會不遺餘力地在每塊殘肢上提取樣本,進行dna鑑定。我本來還想,那做出來還不是一大排相同的資料,有什麼用呢?這下我就明白了,那正是在排除這種極端的可能性呢。
而在沒有dna技術的此刻,任平生竟然單憑拼合屍體殘塊,就審查出了死者不只一人,甚至僅透過骨骼的形態就判斷出了死者的年齡。
這是何等的縝密細緻,對人體組織的瞭解又是何等透徹呢,透徹到令我渾身發毛,懷疑他是不是像解剖花朵一樣,親手解剖拆碎過不只一具的屍體,或是……活人……呢?
可怕的……天才!
“頭部被擊打,這個傷情足以造成死亡了。”任平生單手將頭顱拎起來,翻來覆去地看著,“但是,這個狀態,更像是被墜石砸死的。可是墜石的話,為什麼還要肢解?墜石會死這麼多人?”
任平生若有所思地喃喃自語著。瞬間,他像是忽然發現了什麼似的,動作猝然加快了。他翻動著死者的頭髮,認真地看著傷處,指尖滑過,在死者的髮間挑出一些黑色的粉末來。他又把地上離斷的手指一根一根地拿起來看,那些指甲縫裡,也有同樣的黑色粉末。
我忽地一驚,因為不知為何,任平生的身上忽然殺氣大盛,那種壓迫感令我幾乎不能呼吸。那種熟悉的感覺又回來了,冷漠的、殘酷的、嗜血的、天鏡門的任平生。
一時我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我很擔心如果現在我出聲打擾到他,他很有可能兇性大發,一刀把我劈死,周圍可憐的百姓們也都要遭殃。但是這一刻他的模樣,讓我非常不舒服,我完全不希望看到他這樣。
我驚訝地發現,或許我在潛意識裡已經認為,只有遊歷中這些日子的模樣,才是任平生該有的樣子。或許我不想他再次變回去,或許我在希望,只要他可以永遠保持那個好的樣子,也可能,也可能,就可以原諒他,放過他,讓他去過自己的生活。
或許我已經在內心的深處為他祈禱過自由了。
我伸手抓住了他的手腕,但是我不能叫出“任平生”這個名字,所以我喚了他一聲:“煙雨!”
任平生的身子一震,如夢初醒般地望向了我。他驚訝地凝視著我,身上的殺氣緩緩地消散。他的眼神中充滿著複雜的情緒,讓人難以捉摸他究竟在想些什麼,只知道,他的內心或許是在進行著激烈的鬥爭。
最終,任平生身上的殺氣未能完全散去,那種獨有的駭人血腥味又一次包裹了他的身軀,他的眼神漸漸變得冰冷。
他垂下頭,柔聲對我說道:“阿螢,再等我一回,這是最後一回。只有這件事,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