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他們說話不能超過三分鐘,除了談業務;如果遇到對你拋媚眼的男人,要一悶棍打死,讓他永世不得翻身……我還要說下去,陳子放和戴曉蕾已經笑得出不來氣。那天晚上我們又一直喝,直喝到我快暈了,然後被他們拉著,他們儘夠了地主之誼,上船順水漂流之後,酒吧裡的男人站在岸邊等我。
我想認識你,他說。
這讓我很驚訝,因為來得太突然所以覺得無所適從。
為什麼?
喜歡,他說,我喜歡你。
這是我見到沈鈞他告訴我的第一句話,他拉起我的手就走,我想掙扎卻無能為力,他幾乎是卷著我上的車,我們上了一輛計程車,我不明白為什麼要跟著他走,因為簡直不可理喻,此時已經後半夜了,我的朋友戴曉蕾和陳子放剛上了船,在我的身後說,真是行為藝術,簡直讓人目瞪口呆。
我跟著陌生人上了計程車,已經後半夜的北京有清涼的感覺了,街上的霓虹燈還在亮著,他遞給我一支菸,然後在我手心上寫下他的名字,除了顧衛北,我是第一次離一個男人這樣近。
我接過了煙,如果沒有記錯,這是我這一輩子第一次吸菸。
你吸菸的樣子真好看。
可這樣的豔遇我很不適應,我說我有男朋友,你這算劫持。
我不管,沈鈞說,我喜歡做與眾不同的事,你一進來我就覺得認識你,我喜歡你坐在窗邊那壞壞的笑。
第一次見面,我們就好像認識了多少年。沈鈞告訴司機,車一直開,繞著北京轉,一直到沒油了我們就下車。
我想是不是我在潛意識裡就是一個膽大包天的女子?為什麼他拉我上車時我居然有淡淡的喜悅?是不是前世我是吉普賽女郎,喜歡妖嬈風情,喜歡一些狂放的事情?後來我發現自己對於男人的取向也大抵如此,我喜歡那些看起來人很乾淨,卻內心狂野的男人,他們風趣幽默,他們會哄女人,他們把愛情看得很重,雖然不至於當飯吃,可是也絕對拿它當回事。
直到天亮我們才分手,後來我置疑過自己很多次,我是不是一個好女孩?我怎麼可能辦出這種事來,和一個陌生男人跳上車,然後一直吸菸,吸到天亮聽他說著夢話。他說話的聲音真是好聽,我得承認,他是很有吸引力的一個男人。
快到天亮的時候他為我唱歌,全是他自己寫的歌詞,他問我他紅得了嗎?我說肯定能紅, 我看人比較準。
那看男人準嗎?
當然,我說,我一看你就是一個花痴。
我能擁抱你一下嗎?沈鈞問。
我猶豫了一下,我剛一猶豫,他就過來了,輕輕地擁了我一下,真的是輕輕的,讓人感覺到雲淡風清。
我們擁抱了一下,這是除顧衛北之外,我對第二個男人的擁抱,他留下我的手機號,他說,林小白,什麼時候你的男友甩了你,我收留你。
我哈哈笑著說,那你要等到下一輩子了。
那我也等,他說,只要你肯來。
我不明白他為什麼會對我這樣一見鍾情,甚至沒完沒了地糾纏。當然,後來我知道,我不過是像一個人而已,沈鈞說,我一出現,他以為死去的女友又回來了。
十九歲那年,他是一個青青子衿的少年,他的女友,是一個白衣飄飄的少女,在那個偏遠的小城,一朵愛情小花悄悄盛開了。
他們都是高三學生,他喜歡音樂,最大的理想是報考中央音樂學院,而她亦是好學生,想到大城市繼續自己的夢。
愛情就那樣生根發芽結果了,但他們沒有管住自己,他們偷食了禁果。她懷孕了。被同學老師發現,然後世界在瞬間崩潰,她服了毒,一個人踏上黃泉路,他被學校開除,那時,離高考還有三個月。
從此他揹著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