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晚上姚小遙輸得很大,後來周芬娜就不吭氣了,不吭氣了也不行,姚小遙陰著臉,當時還有兩個女郎,有一個分外妖嬈,姚小遙說,來,馬子,讓哥摸摸,換換手氣。
那個女郎很媚地走到姚小遙身邊說,姚哥,摸一下要一千塊的。
姚小遙說,一千塊,一萬塊也行。
他們當著周芬娜的面打情罵俏,周芬娜在角落裡挺著大肚子衝過來,都以為她會和姚小遙打起來,但她衝上去打了那個女人兩個耳光,你個狐狸精!
兩個女人打了起來,互相抓著頭髮,罵著最髒的話,姚小遙站起來就走了,周芬娜追出去,姚小遙回身就給了周芬娜一個耳光,賤人!你他媽不懂逢場作戲嗎?我不過是想給自己的手氣開開光!他再打,這次,打了周芬娜的肚子,他不是故意的,他肯定不是故意的,他要自己的兒子,他只是生氣了。這是事後周芬娜在醫院裡替姚小遙做的解釋,她始終沒有哭,孩子死了,她還是怕姚小遙生氣,怕他嫌她沒有給他生下兒子來。
女人要是犯起賤來會怎麼樣?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一個人從醫院出來,看到春天的陽光很好,而我在陽光下,淚如雨下。
前世,周芬娜一定欠了姚小遙的,然後老天爺罰她今生來還。
出院後的她更瘦了,人成了一小瘦條,她甚至開始只穿黑衣服,常常叼著一支薄荷煙,眼神清涼,越來越像戴曉蕾的眼神。
而我春天的時候去北京出差,卻發現戴曉蕾變了。
她愛笑了,而且穿起了豔麗的衣服,帶我去百盛和燕莎買春裝,她付錢,陳子放賣畫能得到不少錢,她的臉上,閃現出動人的女人光彩。
愛情的力量啊。我說,真沒想到,愛情可以使一個人變得這樣神采奕奕,如今的戴曉蕾和周芬娜,都好像換了一個人,一個變得憂鬱傷感,甚至和我討要幾本小說看,一個變得小女人味十足,中午吃飯時,她掏出電話說,我得問問我們家子放,他知道哪裡吃得好。
看,都成她們家子放了。
哎,真是風水輪流轉啊,我替戴曉蕾高興,當年的冷美人不見了,換成了在愛情蜜中泡著的小蜜蜂。
我悄悄問,你們那個沒有?
哪個?她紅了臉。
Zuo愛啊。我大聲說。
她看了看四周的人,流氓啊你,你以為都和你和顧衛北似的,沒有,真沒有,別不信,看你那樣子,好像離了男人就活不了似的。
沒有想到沒有上過床就甜蜜成這個樣子,他們仍舊各住各的,陳子放跑來的第一句話是,林小白,我比竇娥還冤,比劉備還背啊。
我哈哈笑著,說他手段還是不夠,這一點,要向顧衛北取經。
那是我們很甜蜜的一次聚會,在香格里拉狠狠宰了陳子放一票後,他們又把我拉到後海酒吧,在那裡,我第一次見到了沈鈞。
那天他是酒吧的主唱,不像別的搖滾歌手那樣奇裝異服長髮披肩,他有很乾淨的眼神,散淡而沙啞的嗓音,常常讓我想起竇唯來,想當初,王菲愛他,也是愛上他乾淨的眼神吧?
起初我沒有注意到,只是和戴曉蕾陳子放狂侃,我說太想念北京那些小吃了,明天早晨咱得去吃滷煮火燒,中午去東四吃麻小……戴曉蕾打斷我說,林小白,這酒吧裡有一個大花痴看你呢。
我回過頭去,看到了沈鈞。
他真在看著我,很專情,就如同我看顧衛北一樣。戴曉蕾說,他至少看了你半個小時以上了,一邊唱一邊看你,他翻唱著羽泉的《冷酷到底》——我寧願你冷酷到底,好讓我徹底的放棄……又是一個大情種。我扭過頭來說,我可不想有什麼豔遇,有一個顧衛北就足夠了,他可是個大醋罈子,告訴我,和男人不能單獨在一起,除了六十歲以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