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了屋,秦珏大馬金刀地坐在太師椅上,張謹斜睨著他,忽然問道:“你跟我說實話,是不是有事瞞著我?”
秦珏翻翻眼皮:“衝著我岳父的面子,我把你當成便宜外公,我瞞著你的事情多得很,憑什麼要告訴你?”
張謹哼了一聲,道:“那我問你,玄一道的事,是怎麼一回事?”
玄一道?
秦珏立刻坐直了身子,問道:“你和靈虛子有交情?什麼時候的事?”
張謹得意地搖頭晃腦:“皇上讓那牛鼻子也參與修書,但凡是和易經有關的,他會跟著編修。那牛鼻子雖然裝腔作勢,卻與易經八卦一學甚有研究,與我談得很是投緣。”
秦珏不屑:“但凡是不正經的人和事,你都投緣。”
張謹眨眨眼睛,這小子說得好像也有幾分道理。
“他知道你是我的外孫女婿,就說他願意免費給你做場法事,免費,不收銀子,只要讓人知道,這法事是他做的就行。”
秦珏呸了一聲,罵道:“那是個坑蒙拐騙的東西,你是老糊塗了,幹嘛?要給他當說客?他許你什麼好處了?”
張謹吃了一通排頭,也不生氣,笑嘻嘻地道:“我老人家學富五車,上通天文,下通地理,這玄一道的事情,你居然不來問問我?”
第七二三章 衝冠怒
秦珏忽然發現,叫張謹一聲“外祖父”,好像也不是太彆扭的事。
於是他站起身來,把上首的太師椅讓給張謹,恭恭敬敬叫了聲“外祖父”。
張謹煞有介事地四下看看,沒有羅家的人在場的時候,小章子還是頭回叫他外祖父,也是從小到大,第一次對他畢恭畢敬。
秦珏用眼睛的餘光掃了張謹一眼,小人得志。
“外祖父,那道符是在三月身上發現的,和此事有關的一個丫頭已經死了,她娘也死在城外一座荒廢多年的小道觀裡,出事時適逢我剛剛升任刑部侍郎,也剛剛接手王會笙的案子,恐怕您也聽到風聲了,王會笙一案與瑞王世子趙宥有關,他們若是對付我,真刀真槍放馬過來便是,對付我的妻兒算是怎麼回事?”
張謹先前也只是聽靈虛子說起此事,靈虛子素愛故弄玄虛,並沒有把那道符的詳情告訴張謹。
張謹也只是知道這道符是在秦珏次子身上發現的。
想來秦珏也不會把符隨身攜帶。
張謹道:“你把那道符畫給我看看。”
這話若是對別人說,就是刁難人了,可是說給秦珏,兩人都不覺得有何不妥。
秦珏幾下便把那道符畫了出來,對張謹道:“除了所用顏料和紙張不同,無論是下筆的力道還是筆畫,均無二致。”
張謹拿起來仔細觀看,兩條花白的眉毛便擰到一起。
“這是鎮小鬼的啊,難怪那牛鼻子要給你免費做法事,他坑蒙拐騙十幾年,想來也撞不到捉小鬼的機會。”
這道符的作用,秦珏早就知道了,他道:“這個我知道,你就說說玄一道的事吧,還有,你為何對玄一道如此熟悉?”
張謹哈哈大笑:“那隻能怪你晚生了幾年,英宗皇帝在世時,玄一道在南邊的文人雅士之中很是盛行,玄一道的人,名字中都有個承字。”
張謹字如誨,又名承謨。
大多人只有名和表字,文人雅士還會取個號,但承謨並非張謹的號,也是他的表字,因此世人也叫他張承謨。
原來承謨二字,是他加入玄一道後取的。
“你也是玄一道的?”秦珏冷冷地問道,他對玄一道沒有好感。
張謹訕訕地道:“那時我還年輕,但凡是時興的都要嘗試,後來玄一道為英宗皇帝不喜,大家紛紛斷了和玄一道的往來,我這人不是趨炎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