悲傷時間,就有另一個生命逝去了,而搶救的時間就差了這麼一點點……
戰士們一直到他們親手挖出第一具遇難者的屍體時才明白這一點。當他們辛苦的抬開一塊兒斷裂的預製板之後,驚喜的發現有一隻手臂露在預製板下面,於是他們奮力而又小心的沿著方圓一米的位置用鐵鍬小心的挖掘,一直確認了方圓一米都沒有人體的情況下才瘋狂的把周圍挖開,然後小心翼翼的用帶著手套的手將周圍的碎石扒開將人扒了出來。扒出來的時候所有人都在歡呼,因為他們找到了一個倖存者,可當人被拉出來之後,所有人全部沉默,因為時間太久,這位遇難者已經因長時間缺氧而窒息死亡了。
面對著遇難者冰冷的屍體,看著略懂急救的武警戰士難過的站起身抹淚的時候,不知道是誰吼了一嗓子:“哭什麼!有哭的時間不如趕緊找找看看還有沒有可能活著的人!”
所有人恍然大悟一般的瘋狂挖掘,在沒有機械力量的幫助下,所有人發瘋一樣的用盡全力開始進行救援行動。所有人都意識到他們犯了一個極大的錯誤,那就是等待救援。事實上如果他們一開始就這樣做的話,那位遇難者或許還有生存的可能,畢竟那塊預製板也只是用了七八個人的力量就抬起來了,雖然沒有機械,但是人力集合起來還是可以做到某些事情的,只是當時武警戰士們第一時間進入災區讓這些人們緊張的心情放鬆了下來,他們都以為後援部隊會很快就到來,他們也都擔心餘震會把正在挖掘救人的自己再次埋葬。
這時候不應該去指責他們貪生怕死,因為在危險面前優先保證自己生命安全是所有動物的本能行為,他們只是遵循了自然法則的本能行事而已,這種本能和所謂的社會道德並沒有太大的關係。在危險面前還依然考慮別人安危的人,要麼是責任心極強,強到超越自我本能的,要麼就是經過特殊訓練,可以承受得了死亡壓力的,但是這些人在百姓之中少之又少,天生的勇敢者並不多……
或許是剛才的死者刺激到了所有人的心,所有人似乎都揹著一種負罪感在瘋狂的挖掘著,沒有人說什麼話來改變這樣的氣氛,也可能是沒有人想要說什麼。因為他們都覺得自己似乎犯了罪,雖然遇難者的死亡並不能說是他們造成的,但是,沒能救出本來可能救出來的人,讓所有人心裡都押上了一塊兒沉甸甸的巨石,悔恨和悲傷似乎充滿每個人的身體,給了他們近乎無窮的力量。
吳正丹很明白現在眼前這些悶頭挖掘的人們到底在想什麼,因為當年他也曾經見到過相同的場景。這就是所謂的哀兵,將悲傷化為巨大的動力來完成他們想要完成的事情,這種方式在古今戰史上都有出現過,但是出現在救災的戰場上的時候更多一些。他無力去阻止和安慰,因為他很清楚這就是一口氣,憋著這口氣,每個人都有用不完的力量,直到他們的精神徹底被耗空,直到他們開始哭泣的時候才能停止,否則,這時候誰去勸阻,都可能會成為他們發洩悲傷和憤怒的目標。
所以,吳正丹只能默默的在一邊和他們一起沉默而又迅速的搬開廢墟上的雜物碎石,他希望能看到一個倖存者又不希望看到。希望看到的原因是,生的希望會帶給這些人更多的希望,讓他們從這種心靈上的負擔中擺脫出來;不希望看到的原因是,又一名遇難者的屍體出現會讓所有人再次感到絕望,連續出現大量遇難者屍體的話,整個團隊的精神很有可能因為無法壓制和承受悲哀而完全崩潰,那時候可就不單單是災民情緒不穩定的問題,恐怕部隊也會出問題,畢竟這裡的軍人並不多,群體效應會讓軍人也不自覺的感染到精神崩潰的可能。
但是,該來的總是會來的,很快人們在挖掘第五間房子的時候挖出了一隻腳。當這隻腳露出來的時候,那名略懂急救的武警戰士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