啜泣。榆生詫異地問道:
“娘您怎麼了?”
母親擦擦臉上的淚幽幽地說:“沒什麼兒啊時候不早了你也快睡去吧!”
董榆生不解又問:“娘是兒做錯了什麼事讓您生氣了嗎?”
“沒有沒有娘沒生氣。”母親說。
“那您哭什麼呢?”
母親又止不住兩行熱淚順頰而下邊流淚邊哽咽道:“娘看你表舅太可憐了。兒啊你對誰都好怎麼對你表舅那麼冷淡呢?”
董榆生點燃一支菸眼睛望著窗外好一陣才回過頭來說:
“娘您讓我怎麼辦呢?您知道兒子心中的苦楚嗎?”
“事到如今我也不瞞你了。”母親站起來走到兒子跟前雙手扶著兒子的後背說“娘實話對你說吧你表舅就是你的親爹。”
董榆生扔掉香菸轉過身來伸開雙手摟住日漸衰老的孃親眼中含淚嘴角掛笑說:
“孃兒知道兒早就知道。他苦娘苦不苦?我爹呢?”
“兒啊娘可怎麼辦呢?”
董榆生一彎腰把母親抱起來輕輕放到炕上給母親脫掉鞋卸去外衣讓母親躺好給母親蓋上被子。然後橫身上炕雙腳擔在炕沿上頭枕在母親身上說:
“娘今晚上兒陪娘睡。”
母親“噗嗤一聲破涕為笑:“快四十歲的人了還睡在孃的身邊別人知道不笑話。”
“兒在娘跟前永遠是娃娃。”
“娘和你商量正經事.你盡打岔。娘問你那事怎麼辦?你表舅的事你管不管?”
“盡力而為吧!……”
母親還要說話兒子已經拉起了鼾聲。母親爬起來像拉死豬一樣.費盡九牛二虎之力才把兒子的兩條腿掐到炕上好不容易把兒子安頓好她也掙出一頭汗。母親也累了一時半會又睡不著她還在牽掛著那一頭:
“招待所今晚不知誰值班?天冷了他又得的那號病。不知爐子升得旺不旺可別招了煤煙……”
………【第八十二章 舊地又重遊】………
十八年之後董榆生驅車回到他曾經當過兵的這座城市的某部營地。十八年前正是在這兒董榆生一步三回頭.含著眼淚離開了他的老連隊。那時他才僅有二十歲呀!二十歲對一個人來說才是生活的開始他卻過早地離開了他的軍旅生涯。是他的兵沒當好嗎?是他的思想、軍事不過硬嗎?是他當班長不合格嗎?自然這都是否定的。他就像一個未足月的胎兒被人硬硬地作了剖腹產使他的將軍夢化作了黃梁枕。董榆生把車停在離營區不遠的路口然後在軍營附近慢慢踱步而行邊走邊想他想起他們連隊的指導員郭富榮副班長李向東老戰士雷毅、新兵姚成……還有就是朱桐生了。朱桐生這人不知出於一種什麼樣的心理處處和他對著幹?朱桐生有野心沒才能投機鑽營靠著方國祥那點關係熬到現在也不過才是個辦公室主任頂多是個科級吧!按年齡輪學歷一個初中生差不多也該到頭了。董榆生絕無譏笑朱桐生的意思如果說早年他對朱的作為還有些憤怒的話如今隨著歲月的流逝他已經沒有成見可言了有的只是可笑與可悲。一個人活到這般地步無情無義沒皮沒臉有啥意思?自己還把自己當成個人物人前人後趾高氣揚的蒙誰呀?倒楣的當然不只他董榆生一人更慘的算是梅生了。梅生啊梅生聰明過人為了點眼前的私利忘了做人的根本幹出這種糊塗荒唐事。懷著老子的種子卻又嫁給兒子這種不倫不類、不尷不尬的事兒就是在古書上也沒見過幾回?異地想起故鄉人他為梅生生氣也替梅生惋惜。一個死不要臉一個死要面子這一對夫妻冤家這一攤子爛髒事不知他們咋樣收場哩?……
“同志你有什麼事嗎?”
董榆生猛一抬頭面前站著一位荷槍的戰士。他連忙回答:“沒什麼事沒什麼事。隨便轉轉隨便轉轉。”
“營區周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