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要從吃的開始,中國人嘛,然後聊到醫院和賭場,一諾的問題很多,更喜歡認真傾聽,尤其是關於她的話題。後來她意識到他並不是對話題感興趣,而是另有目的時,就不想再聊了。一諾不想冷場,提了一嘴當官的怎麼樣怎麼樣,見她眉頭皺起來就中止了談話。誰也沒提週末怎麼打發,就散了。草花5感到一諾有點失落,沒有理他。可是回到家裡確實無事可做,給幾個南島和北岸讀書的朋友打了通電話,也是重複著上個星期的話題,白白浪費卡費。於是下午又耐不住性子給一諾發了個簡訊,邀請他去看海,一諾問要去看哪個,她想想選了那個去過一次就再也不敢去的海灘。
“你怎麼沒有太多北京口音?”“走的地方多了,另外老家是山西榆次,初二進的京,新加坡讀了一年預科,成天跟各地的朋友混,口音早雜了。你也沒有東北口音啊。”“我們家鄉話難聽得要命,從小就不愛說,但也不喜歡京腔。”“難怪我覺得不像趙本山那裡的。”“你們真有意思,彷彿東北就只有個趙本山。”“難道還有別人嗎?我知道你要說張學良吧?”他們聊得挺開心,海也很美,很藍,看過去很舒服。一會兒下到底下的礁石堆裡看著立在面前的崖壁。一諾撫摸著崖壁上粗礪的岩石表面說:“很原始啊!”“我喜歡的就是這裡的原始,好像我是從創世紀就在這裡的第一個女人。”草花5看著一簇簇巖縫裡冒出來的小草生出愛憐的情愫摸著。“這裡比梅森那邊靜,也乾淨,就是沒有沙,不好玩水。”一諾有些遺憾,這個熱天,曬太陽游泳最好不過了。“我一個人喜歡卻不敢來,這裡沒人,不安全。”“沒關係,我也喜歡靜的地方,以後你想來就發簡訊給我。”一諾終於興奮了些,之前的原始只能讓他感到蒼涼,只有將目光和心思放在草花5那裡,世界才算有了靈氣。“對了,我該怎麼存你的號碼?”他本想問她的名字,想想換一種方式更好。“你就叫我黑夾克(Blackjack發牌客的英文叫法)吧。”她笑笑,看著一諾難堪的表情,不忍心地說:“我叫程雪。”她完全被美景感動了,這是少數能感動她的美景之一,平庸的藍天碧海已經打動不了她,只有這裡洪荒以來未被破壞的一草一木還能給她已經支離破碎的情感一絲慰藉。她感到非常安寧,只有在這裡才是一個完全的人而存在著的,其他的地方不過是符號和物品,是適應環境的擺設。她可以張開懷抱使勁呼吸這種天地給她的靈氣,進入到身體裡就變成無論如何都要活下去的熱望和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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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這行多久了?” 胖老頭兒紅桃6將一塊薯片扔進嘴裡問道。
“沒多久,幾年了吧,以前做發牌客。”程雪想起當初跟一諾講解發牌客的情景。“我先是在一個培訓班接受培訓,一點不難,總比解剖學要簡單。我的英文還將就,輕鬆入職。”她說著,泯了一口麥當勞的冰淇淋。她們約好這裡見面距離海邊漫步有好久了。這段時間她儘量躲著他,覺得他正處在情緒振盪期,總會干擾自己的心情,沒辦法,誰都不是免費的心理醫生,朋友需要的是快樂,哪怕像快餐一樣無味。另外她還在躲避什麼連她自己都說不清楚的東西。這一天,她感到煩悶了,估計晾他這麼久應該明白一些事了吧,就約了他。他眯著眼睛吃著漢堡鼓勵她繼續說下去。“一天至少有五個短休,每次20分鐘,只有下班了才可以喝酒,所以你下次別在我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