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節奏。
帳中陷入了沉寂,所有人大氣不敢出,無數雙眼睛帶著敬畏,看著眼前這位喜怒不定的九五之尊,空氣彷彿凝結起來。
朱棣站了起來。走到了丘福跟前,居高臨下的看著丘福,嘆口氣道:“建文密使人捉拿朕的時候,是子健與朱能、張玉一道奪得北平九門。在真定一役時,也是子健率先突入子城。白溝河之戰,更是你以精兵直搗南軍的中堅。至於夾河、滄州、靈璧等戰,你擔任軍中的前鋒,所過披靡。若是沒有你,會有朕的今日嗎?”
他突然說出這番話,讓所有人都失措起來。
不少幸災樂禍之人不由愕然。
便是丘福也是微微一愣。感動的道:“微臣……微臣……”
“站起來!”朱棣厲聲道:“你見了朕固然該跪拜,可是他們都站著,朕的先鋒豈能屈膝跪倒,這像什麼樣子,你還是朕的丘大先鋒嗎?”
眾人一聽。隨即黑壓壓的人統統拜倒在地。
丘福站起來,身軀在顫抖。並不是害怕。而是感動。眼中老淚縱橫,雙唇死死抿著,感激涕零的去看朱棣。
朱棣眯著眼,掃視了一眼跪倒的文武百官,道:“都免禮!”
眾人齊聲道:“謝吾皇恩典。”稀稀拉拉的站起,心裡都感覺自己遭了無妄之災。
朱棣已是走回了榻前。並不顧忌自己的手臂受傷,用手指地,道:“區區幾個蟊賊,也傷的了朕?有什麼大不了的?怎麼?朕沒有嚇倒。朕的大臣們倒是嚇壞了?”
眾人默然,郝風樓叫了一句:“其實微臣沒有嚇壞。”他本是老老實實有問必答,結果發現所有人都做木頭人,誰都不吱聲,結果自己成了出頭鳥,忍不住想要淚流滿面,暗怪自己做人太實在。
朱棣莞爾一笑:“對,小事而已。”他目光掃向丘福,道:“你心裡不安,是嗎?”
丘福忙欠身道:“微臣衛戍不嚴……”
朱棣嘆口氣,道:“偶有疏忽,也是難免,你不必驚疑,朕自然信得過你。”他負著手,目中掠過殺機,道:“不過此事蹊蹺,總得追根問底,查個水落石出才好,朱愛卿。”
朱能應聲而出:“微臣在。”
朱棣淡淡道:“你來徹查此事。”
朱能道:“微臣遵旨。”
聽了這些話,原本許多心頭落下大石的人又不由心沉下去,這件事本是錦衣衛的職責,是紀綱的差使,可是皇上沒有讓紀綱負責此事,而選擇了五軍都督府的朱能,只怕是別有深意。
若是再一琢磨,便可從中知道,紀綱和漢王過從甚密,陛下沒有選擇紀綱,莫非……是對漢王抱有懷疑?
朱高煦便是再蠢,此時也意識到了什麼,朱能一向不偏不倚,在太子和自己之間若即若離,假若這個時候,朱能偏向太子,自己只怕就徹底完了。
朱棣已是穩穩的坐回了榻上,語氣變得嚴厲起來:“朕不怕區區蟊賊,可是朕想知道,是誰……”他的目光在每個人的臉上逡巡,目露殺機:“是誰想要將朕置之死地!此事,不但要徹查,也絕不能姑息,凡有牽涉此事者,皆可先斬後奏。”
朱棣震怒了。
若說他一開始還處於冷靜,而接下來,則被滿腔的怒火所取代。
他憤怒的不是幾個蟊賊,而是蟊賊背後,那些敢於站在自己對立面的人,如今他貴為天子,手掌天下,居然還有人敢和他做對。
只是這些話在眾人耳裡,卻是非同一般,讓人隱隱覺得這是要興大獄的前兆,太祖皇帝的株連事蹟歷歷在目,誰能保證,在接下來,這件事不會牽涉到自己。
如此一想,所有人開始不安起來。
在場之中,唯一鎮定的人怕也只剩下了一個——郝風樓。
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