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有點為難了:“這樣吧,我們先帶回一份病歷去,也好交差。”
“行,你們可以拿著身份證去病房病案室影印一份原始病歷。”
二人走了以後,秀秀說:“我怎麼覺得這二人要找茬的樣子。”
江護士長說:“就是,一叫他們交住院費,就跟我們要住院病歷,看來是想挑毛病的。”
“那份病歷我仔細分析過,處置得當,沒什麼大問題,就是這發病原因,有可能成為他們指責我們管理不善的把柄。”
“回頭查查那天晚上誰值班,怎麼就放他出去了。”
“老江,人家病人是來住院的,不是來坐監的,得允許有一定的自由。”
鄭秀秀說:“這病人外出請假,應該是每個病人都知道的事情,如果說是他自己偷偷跑出去,首先就是病人自己做的不對。再說,他自己得的是肝炎,大夫查房肯定早就不止一遍的告誡他,不準吃肉喝酒,他控制不住自己的嘴,應該自己負責任。”
“唉,得了這病很痛苦啊,慢慢看著自己一點一點消耗到生命的盡頭。還有別人看到自己,避之唯恐不及的樣子,都是讓人難以忍受的。”
事情果然被趙主任說中,張德彪的兩個堂侄請了律師,狀告鳶城醫院傳染病房管理不嚴,致使耿新生(張德彪)偷偷外出,喝啤酒吃燒烤才引起病情加重。
馮原律師反駁:“耿新生(張德彪)是成年人,他在住院期間,大夫護士已經反覆告誡他肝炎病人的飲食注意事項。另外,住院病人有事外出請假,這是從病人一入院就告知病人的。
在每個病房的門後,也貼有住院病人須知,病房走廊的牆壁上,也有住院病人須知,其中一條就是,住院病人須自覺遵守醫院的規章制度,有事外出須向主管大夫和病房值班護士請假,如不經允許擅自外出,發生意外概不負責。”
對方要求休庭,然後由對方律師向院方提出,減免部分費用的請求,趙成乾主任長嘆一聲答應了。
後來,秀秀悄悄問:“趙主任,您說我們沒有什麼錯,為什麼還要給他減免費用?”
在死亡病例討論以前,鄭秀秀想弄明白一件事:耿新生和他一起出去的那兩個病友,在明知道自己不可以喝酒吃燒烤的情況下,依然這麼做了,那就是說,這是特意的了。
那兩個病友因為病情較輕,現在已經逐漸好轉,想到就行動,鄭秀秀說:“江護士長,我想去詢問一下和耿新生一起出去喝酒的病友,看看他在發病前有什麼異常,也好為我們下一步的病情護理提供依據。”
“好,你去吧。”江護士長抬起頭來,從老花鏡上方看著鄭秀秀:“小鄭,有了想法你就去做,我支援你。”
“謝謝護士長。”鄭秀秀看著江護士長帶花鏡的樣子就感覺有點好笑,這就是老了嗎。
“這些病人一住就是幾個月半年,甚至一年多的都有,病情繁複遷延不愈,這病房都成了他們第二個家了。我們這些做家長的,就要有家長的樣,出了問題想辦法解決。”
鄭秀秀半轉過去的身子又緩緩轉了回來:“嘿嘿,護士長,現在你的樣子可真像個母親,怪不得他們小年輕的病人叫你江媽媽呢。”
江護士長就笑:“這丫頭,你這是誇我嗎,笑納了。去吧,動作慢點,你這都八個多月了,自己注意點。”
“知道了,江媽媽。”鄭秀秀回頭向江護士長笑笑,親切的喊她。
二十九床小官坐在床上,看著窗外松樹枝幹上那隻跳躍的麻雀,回想著那天晚上出去喝酒的美好時光。那種冷冷的劃過咽喉時的清醒,與落在胃腸裡點燃的火焰,燒起的所有慾望。是那種從前經歷過的,欲罷不能的美好,他沉浸在自己的遐想裡,沒有聽到敲門的聲音。
“小官,在看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