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非常麻利。她們的面前,螃蟹堆得像小山一樣。她們的四周,散落著許多海貝、海螺和已被風乾的蟹腿。和煦的陽光灑在碼頭和山坡上,彷彿給它們上了一層油彩。碼頭和港灣一片寧靜,但是在遠處的海面上,風正颳得猛烈,你站在碼頭上,仍可以聽見海風翻過山岬、海浪掠過礁石的聲音。
那艘鐵鏽色的小輪船循著離開時的老路駛回來了,在碼頭下客。我和旭光趕緊跑過去。一位穿著像漁民的中年漢子正在套纜繩。旭光站在岸邊朝他喊道:
“去東福山嗎?”
漢子一邊打量我們,一邊告訴我們輪船兩日才開一趟東福山。
他讓我們明天中午再來候船。
我失望極了。這可是一座陌生的小島。
一位衣衫襤褸的跛子朝我們走過來。他揹著一隻揹包,揹包中間插著捲起來的席子。
“你們想去東福山?”他大聲問我們。
我疑惑地點點頭,因為我無法知道對方的角色,他長得又黑又瘦,頭髮蓬亂,下巴往前伸著,像是個乞丐。但是他詢問我們時的眼神熱情而質樸。
“今天輪船不去東福山,你們只能乘漁船過去。”
“有去東福山的漁船嗎?”我問他。
他指了指停泊在港灣裡的十幾艘帆船,說:“你們去看看那些漁船,船號‘51’開頭的都是東福山的漁船。”
按他的指點,我們沿著碼頭去尋找,可是港灣裡沒有一艘船的船號是“51”開頭的。旭光說:
“我認識東極鎮法庭的負責人,我去找找他,讓他給我們弄條船。只是這個人很難找。”
我們拾級走上山坡。在那碉堡式的房子後面,有一條向上延伸的老街,街道兩側開著五金店、小吃店、雜貨店,都沒有招牌,店名是用墨汁寫在牆上的,歪歪扭扭,且看不清楚。一位中年漢子坐在路邊的一塊石頭上,看我們走上來。旭光走近他,彎下腰,問他東極鎮法庭負責人住在哪裡。漢子朝身後的五金店指了指,說:
“他弟弟是店裡的夥計,你去問問他。”
五金店櫃檯後面站著一個小夥子,穿著紫色的茄克衫,頭髮很帥氣。他正在洗臉盆裡的梅魚。
“真不巧,我哥哥中午到沈家門去了。”小夥子說。
那就沒法子啦。住下來,到明天再說。我有點悶悶不樂。還好,我們入住的房間很乾淨,靠海,床是新的,沒拆封過,枕頭還被綁在床靠背上,被子也是新的,非常柔軟。
胡亂吃過中飯,回到房間休息。下午兩點鐘,我們出發去鎮政府。我們還心存一線希望,也許他們能幫點忙,下午就把我們捎到東福山去。我帶了採訪本。也許到時可以記點什麼。
其實,這裡根本不能稱作“鎮”,它不過是個小小的海上村落而已,全村只有一條雞腸一樣細的小街,兩側稀稀疏疏開著幾眼店鋪。我們沿小街走兩百餘米,朝右拐,走上一道陡峭的石級。石級的兩側是漁民的石頭房子,每座房子前都有塊空地,曬著漁網,偶爾可以看見一隻昂首挺胸的公雞。
我們沿著石級走上山崗。現在,整座小島都被我們踩在腳下了。包圍小島的海是灰色的,我們極目遠眺,但是看不見海的盡頭,因為天空也是灰色的。海面上漂浮著幾座光禿禿的島嶼,從這裡看過去,看不出那裡有生命存在的痕跡。
眼前是一條混凝土小路,但是看不出它通往哪裡。眼前平坦而空曠,根本看不到旭光所說的鎮政府的房屋。
“你是不是記錯了?”我問他。
“我只記得它在某個山岙裡一個很隱蔽的地方。”
我們繼續往上走,不久看到了一道石牆,像水庫的大壩攔在面前,石牆的那一端聳立著一座橋頭堡一樣的建築。我們貼著牆根走了一段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