狠揍的賽戈萊納,心想魔手畫師一向詭計多端,這少年怕不真的是毫不知情,又轉念一想,他武功古怪,許是與魔手畫師有些淵源,還是不可輕放。想到這裡,他便出言道:“達爾耶維奇,且先停手。”那叫達爾耶維奇的壯漢這才氣喘吁吁地放下拳頭,比約齊過去一看,賽戈萊納已經被揍的遍體鱗傷,慘不忍睹,便說道:“此事牽涉甚廣,且到了貝爾格萊德再細細審問,如今權且把他與那黑鬼關在船艙裡罷!”他頓了頓,又吩咐道:“給他們拿些藥膏來抹一抹,免得到港前就掛了,死無對證。”說罷轉身離開了船艙,達爾耶維奇與那馬臉漢子也隨之出去,船艙裡只留下兩個看守之人。
賽戈萊納被這一番老拳打的鼻青臉腫,鬱結體內的內力被生生捶松,頗是爽利,正如一坨硬麵團被面包師傅揉開。他且挨著打且暗自活血,等到達爾耶維奇停手的時候,全身十二宮已有七宮舒緩,只消再花上一晚上時間,便可恢復如昔。剛才聽比約齊言語,他知道奧古斯丁尚也還活著,便放下心來,一意調息。
這條船在多瑙河上開了兩日,賽戈萊納這幾日一直被關在船艙底部,內力已然恢復得七七八八,掙脫繩索並非難事,不過他樂得坐順風船,便裝出奄奄一息的模樣。那些看守只道他已是半死,便沒了警惕之心,時常旁若無人地談天飲酒,賽戈萊納在旁邊悉心聽著,倒知道了不少事情。
原來聖帑衛隊這一趟來貝爾格萊德,正是為了歐羅巴武林的一件大事——貝爾格萊德公爵匈雅提今年七十大壽,正大撒英雄帖,廣邀歐羅巴各路豪傑。這一位貝爾格萊德公爵可是江湖上響當:當的一號人物,教皇親封的白盾騎士,家傳的一十三路羅馬標槍精深卓絕,罕有敵手。十幾年前他率三千領兵在多瑙河畔悍拒奧斯曼大軍六萬人,名動天下。如今整個塞爾維亞都淪為附庸,唯有貝爾格萊德周邊不為所動,全有賴公爵威名。即便是穆拉德二世,對這頑石一般的老人亦是無可奈何。這些看守提到公爵名字,無不語帶恭謹,不敢又絲毫不敬。
到了第三日的上午,終於到了貝爾格萊德南岸河港。比約齊親自把賽戈萊納、奧古斯丁兩人押出船艙,用麻繩重重綁了數重,與那些聖帑貨物一併運上岸去。賽戈萊納被兩個大漢推推搡搡出了艙門,藉機左右張望。
多瑙河流到這裡,河面變得極為寬闊,波光粼粼,千帆競相而過,船首切過水麵的嘩嘩聲此起彼伏。位於河岸南側的貝爾格萊德河港比普拉霍沃大出不知多少,光是停靠的埠頭就有七、八條,極是繁忙興盛。遠處西南方高坡之上有一處灰白色的雄壯城堡,四邊角塔聳峙,城堞依坡勢跌宕如刀齒,正是貝爾格萊德要塞。城堡四周散落著頗多房屋,幅員極廣,儼然已成了一座城下之鎮。外圍有一圈石頭圍牆,高逾數人。
比約齊亮出滾金十字旗,碼頭官員知道他們是聖帑衛隊,不敢怠慢,親自接下。比約齊衝那官員行了個禮,道:“我等奉了教皇法旨,特押了祝壽的賀儀要送與公爵。”那官員連聲道:“上頭已經有了交待,若是聖帑衛隊的幾位爺來了,有上房款待。”比約齊滿意道:“如此甚好。”那官員看看左右喧鬧人群,又道:“您也看到了,公爵這一次大壽請人極多,這幾日歐羅巴各地都有賓客到達,迎接不暇。若有招待不周還請體諒。”比約齊略點了點頭,道:“我等慣於風餐露宿,是不妨事的。只是教皇大人親自交待的壽禮干係重大,須得有個穩妥地方存著。”官員道:“這是自然,公爵大人特意撥出一個庫房來放各地壽禮。等下您到了城裡,一問便知。”
碼頭上已備好了數輛四輪馬車,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