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了,又道:“我已細細詢問過船上的水手,傍晚時分有人見那個叫埃克的偷偷鑽進你的艙房,半天方才出來,豈不是就在商議盜寶之事?倘若你與他素昧平生,焉能來往如此親密。”賽戈萊納聽了他的話,心中忽然一驚,登時想到自己下午運功調息尚還無任何異狀,之後只吃了埃克帶來的一串葡萄,莫不是那葡萄裡暗藏了玄機?如此看來,埃克是處心積慮故作親近,暗地裡下了摧折內力的藥,好教自己運功不濟,反成了吸引看守注意力的替罪羔羊。
他正低頭沉思,比約齊卻以為這小賊已理屈詞窮,精神一振,不由喝問道:“那個叫埃克的畫師,到底在哪裡?是誰指使的你們?”賽戈萊納兀自想著埃克一言一行,對這些盤問毫不理睬。旁邊一大漢嚷道:“長官,不給他些苦頭嚐嚐,這小賊大概是不會說的!”賽戈萊納抬頭去望,卻是那個昨天晚上鞭打歌手、被自己一拳轟飛的傢伙。
比約齊頜首應允。大漢上來,嘴裡嘟囔道:“他奶奶的,昨天你那一拳教老子好生難受,今天俺非得十倍奉還不可。”對著肚子就是一拳搗來。賽戈萊納小腹受襲,一陣劇痛,而鬱結在室女宮內的一團內力驟然受了衝擊,竟為之一活。賽戈萊納心中一動,立刻哈哈大笑道:“好舒服,好舒服,你這拳不疼不癢,只配打打蚊子罷了!”
大漢怒極,連連出拳,狂風驟雨般砸在他胸膛、小腹、四肢、面部各處。賽戈萊納皮肉雖疼,內力卻被這一連串的拳擊砸得活轉過來,不再死氣沉沉地凝結一處,逐漸又有了流動之勢。他也不說破,一面挨著打一面暗暗運轉起內功來。
比約齊一旁看著,默不作聲。他們昨天搜了半夜,把整條船搜了個底朝天,也沒見有半點蹤跡。如果從這小賊嘴裡再撬不出點東西,這一趟護衛便算是栽到家裡了,以後怎有顏面出來行走江湖。忽然旁邊那馬臉漢子喃喃道:“埃克……埃克……這名字怎地如此耳熟。”比約齊道:“據他自己說,來自於佛蘭德斯,名字中帶一個凡字,誰知真假……”說到這裡,他突地截口不言,面露驚詫,嘴唇有些發乾,半晌方道:“莫非……莫非他便是那個魔手畫師凡埃克?”
魔手畫師凡埃克是歐羅巴的一號怪傑,亦正亦邪。此人畫得一手好畫,且有以油入畫的不傳之秘,為各國貴族競相收藏。凡埃克雲遊四方,如閒雲野鶴,平時極難尋見,卻有一個怪癖好,專嗜偷竊,見有甚麼上好的東西,便會千方百計盜來,還要留下字條故作風雅,謝失主美意。於是江湖人送了個綽號叫魔手畫師,一是贊他丹青神筆;二是說他妙手空空。
比約齊昨晚一見寶物失竊,有些氣急,一時竟忘了此節,這時被人提醒方想到了這個典故。比約齊搓了搓手,道:“倘若竟是魔手畫師所為,難怪船上尋不見他。聽聞他輕功卓絕,或許有辦法棄船登岸。只是這人給貝爾格萊德公爵的壽禮都敢動,當真膽量不小!”馬臉漢子道:“聽說就連法蘭西的勃艮良公爵、薩爾茨堡的大領主和條頓騎士團總部都曾被他偷過,貝爾格萊德公爵的名頭只怕嚇不住這人。”比約齊聽了,沉默半晌,方緩緩道:“咱們這一趟護送聖帑,明裡都說是解去羅馬,去貝爾格萊德為公爵送壽禮的事,就是咱們衛隊裡也沒幾人知曉,這凡埃克卻是怎麼知道的呢?”馬臉漢子道:“俗話說,沒有不透風的牆,那畫師既然敢稱魔手,想來有他的辦法。”
比約齊“嗯”了一聲,暗想倘若自己碰到魔手畫師,不知贏面能有多大。他從懷裡摸出一個小木匣道:“這件寶物是分作兩半,若非不合在一處便全無用處。好在這一半我是隨身保管,那魔手畫師還不曾得逞。接下來的幾日,諸家弟兄可要打起精神來,須臾不可放鬆警惕。”眾人轟然應諾,馬臉漢子道:“那魔手畫師縱然神機百變,還是不如咱們長官先謀後定。”
聽到這一句話,比約齊看了一眼正在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