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耽誤了時辰。”
穆清恍然認得這名內監,出征薛軍前,她攜著英華入宮謝賞,便是由這位老內監將她們送至朱雀門前。他既急催著她上車,當下穆清也不猶豫,抬腳踩上足踏便上了車。簾幔將將落下,又一駕馬車從她的車駕邊疾馳而過,猛地停在了朱雀門的門洞內。
驅車的小內監撤去足踏,一躍坐上車轅。吳內監隨坐在車轅旁。穆清只覺車身微晃兩下,馬車已疾駛向承乾殿方向。
戍守城門的郎將卻是一愣,官眷進宮本就沒有車駕接引的先例,便是一品的國夫人也得在朱雀門前候等傳喚,今日倒奇了,接連來了兩駕馬車,這卻是甚麼規矩。這邊驚疑未定,下一刻隨車而來的內監所奉的宣召,更是令這位郎將並城門前諸位夫人娘子們驚得攏不上口。
“尹德妃賜陝州總管府長史夫人車駕代步。”內監拖長了聲調宣道,門前的女眷們面面相覷,皆不出聲,各人心中俱已大浪滔天,有人甚至已開始盤算。年節中是否要往永興坊遞張帖子,有人暗自思忖著要將原送往杜府的節禮換上一換方好。
無人應聲,內監面上一沉,又揚聲宣了一遍,語氣中顯然帶上了一絲不快。戍守郎將猛地醒過神來,上前兩步,“內監恰恰晚了一步。顧夫人剛教一駕馬車接進裡頭去。可是傳重了旨意?”
那內監驀然轉身,眯起眼睛望著身後那一駕幾近飛馳的馬車,心中恨恨地一啐。陰晦著臉,拂袖而去。留下不明就裡的朱雀門守將同一地思緒複雜的官眷們。
馬車載著穆清與英華一路飛奔,直至承乾殿的宮牆外,簾幔一動。吳內監在車外低聲催促,“請夫人快些下車。”
穆清隨不能十分確準。大約也能猜著幾分原委,故不敢耽擱,急忙掀起簾幔下車。吳內監伸手一探,避開正門。卻引著她往後角門去。入得角門,眼前赫然是承乾殿的後院。
吳內監頓住腳步,向院內一間廂房一指。“夫人可往內吃一盞茶,略歇一歇。老奴先往秦王妃跟前去覆命。”
穆清欠了欠身,“有勞吳內監引路。”言罷從腰間摘下一個填塞了一枚五兩小金餅的小囊袋,塞入吳內監手中。
那老內監拒不肯收,連連擺手,還是英華上前,抓起他的衣袖,硬是將囊袋按入他手中,笑道:“內監這般客氣,倒教咱們姊妹的臉面沒處放了,若是決計不肯收下,只怕英華同阿姊整個年節裡都要惦記著這事,吃睡不安,頑不盡歡的,可都是內監的罪過了。”
吳內監這才訕笑著收下囊袋,連聲謝過,又一指廂房,“夫人娘子還請快些,到底更衣吃茶也用不了這許多功夫。”
穆清怎會不明白他的意思,再欠身辭謝過,腳上加快幾步,往廂房走去。
這間西向的廂房大約是閒置許久的,大白天裡內裡仍舊昏暗,隨著門一推開,一道陽光迫不及待地鑽進屋內,穆清尚未看清楚屋內情形,便聽得一聲急切的“娘子”。
更多的陽光湧進屋子,藉著光線,穆清看清了在屋內候著的人,不自禁地出了片刻神,立在她跟前的分明是位華貴婦人,卻掩不住渾身散發出的萎靡。面上施過一層素粉,遮掩了全部的枯黃,卻遮不掉眼中的黯淡。拋家髻間貴氣的金梳上綴了數顆閃耀的寶石,髮髻一邊斜斜地並插了三支金葉簪子,珠翠環繞卻襯得她眉目愈發寒涼。
英華跟著進屋,反手閉合了屋門。大部分的光亮被隔絕在了門外,屋內重又回覆了幽暗。“見過郭婕妤。”穆清定了定神,收回目光,口中稱道端身便要拜見。
阿月忙伸出手,架住她的胳膊不令她下拜,臉上悽清地一笑,“此間並無旁人,娘子必得同我端這虛禮麼?”
英華並不拘禮,忍不住問道:“阿月姊姊,你這是……”
阿月一面搖頭一面快語道:“好容易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