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霧嶼眯縫著眼睛,看清楚了一點,他聽覺敏銳,能在喝茶的動靜中聽見夾在其中的嘆氣聲,「爺爺,你怎麼了?」
扶善國擰著眉看溫霧嶼,不知道應該怎麼開口問。
溫霧嶼人心如鏡,「我跟您好久沒聊了,今天機會不錯,要不聊聊?」
扶善國噎了噎,問:「聊什麼啊?」
溫霧嶼思量片刻,「您想知道什麼?」
想知道的挺多。
扶善國心一橫,他挑了一個能循序漸進的話題作為開端,「你的眼睛……是不是看不見啊?」
溫霧嶼挑了挑眉。
此時此刻扶善國心裡特別通暢,他也不扭捏了,又說:「阿曜說你高度近視,我看就是糊弄我!你這哪是高度近視的樣子啊,跟前村的王瞎子倒是像!」
溫霧嶼無奈地笑了笑:「是,我前幾年出了場意外,把眼睛弄壞了,不過也不算瞎,偶爾還是能看見的。」
「哦……」扶善國突然心疼了,他歪腦袋仔細看溫霧嶼的眼睛,伸手晃了晃,「去醫院看過嗎?」
「看過的,治不好。」
扶善國陷入沉默,半晌,他又緩緩開口,帶著一些試探,「你之前跟阿曜吵架,是不是因為治病的事情?他催著你去醫院了對不對?」
這倒是讓溫霧嶼驚訝了,「這您都看出來了?」
第60章 得道昇天
扶善國是過來人,他了解扶曜,唉聲嘆氣地搖頭,「我沒看出來,我猜的。」
有源頭才會有猜測,扶善國猜對了,他恐怕也有此類經歷。
溫霧嶼心下千迴百轉,思路卻清明,他之前就百思不得其解對扶曜近乎病態的執著,現在看來,恐怕也有心結在裡面。
烏雲款款而來,遮住了日光,霧濛濛地籠罩著院落。
溫霧嶼口乾,他舔著下唇,捏起茶杯,一口乾了,又開玩笑似的試探:「爺爺,阿曜也經常拉你去醫院體檢嗎?」
「是啊!」扶善國苦醫院久矣,終於找到能吐苦水的人了,滔滔不絕地說:「今年好多了,就你來之前,他恨不得半年拉我去趟醫院,從頭到尾檢查一通。我今天打個噴嚏,明天就能站在專家主任面前抽兩三管血!你說討不討厭!」
現在物件轉移,落自己頭上了,溫霧嶼無言以對地點頭,「……嗯,討厭。」
扶善國不吐不快,吐完了,他又心疼扶曜,「他有心病,有時候也不得不依著他。唉,小溫啊,你心態放穩點,別跟他置氣,架吵多了影響心情的。」
扶善國好像那種勸小兩口好好過日子的老人,尤其顯得語重心長。
溫霧嶼也不尷尬,得體地點了點頭,又問:「爺爺,他過去發生過什麼事情嗎?」
扶善國一愣:「啊?他沒跟你說嗎?」
「沒,我沒問。」
「哦,唉……」扶善國又給溫霧嶼沏茶,「我以為他把你說通了,那些事兒你全都知道呢。」
溫霧嶼大尾巴狼似的端起了架勢,「我沒好意思問。」
「這有什麼不好意思的,」扶善國不甚在意地說:「你問了他肯定告訴你!」
溫霧嶼說嗯,他不否認,想了想,又說:「爺爺,你先跟我透露一點,我好有個心理準備。心病這種事情,我怕問得太直接了,刺激他了。」
「也是。」扶善國抬手摸鬍子,他不喝茶了,目光看向遠處,記憶翻滾,落在平淡的歲月裡,滿是遺憾,「我就知道個大概,你先聽聽,真想知道細節,還是得阿曜來說。」
溫霧嶼有些緊張,掐著指尖,儘量穩住心跳的節奏,「嗯,我聽著。」
「阿曜有個朋友,他倆一塊長大的,關係很好。」
溫霧嶼太陽穴猛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