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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部分

這個女人,不如去戰場殺死幾個敵人。兵器庫被劫,軍力削弱,他需調撥大量王室尚坊鐵匠,日夜煉製器械,補充兵力。

景辛宮裡所有的宮人、侍女調的調,退的退,淺畫固執地跪在偏殿裡,始終垂著頭不言不語。執事主管初始不敢違背陳徽妃的意思,又對珉妃突然失寵頗感納悶,乾脆做了個順水人情,到最後寢宮裡只剩下淺畫和守門的老宮人,另外派個掃地的隨時觀察穿針的動靜。

景辛宮出奇的安靜,穿針走到淺畫面前,扶她起來,柔聲問道:“淺畫,你告訴我,珠瓔在哪?”

淺畫抬起了頭,已是滿面淚水,她抖著聲音開了口:“娘娘,珠瓔,珠瓔她死了……”

穿針頓感天旋地轉,身子一晃,就直直地往地面倒。淺畫一把扶住,見穿針面如死灰,便緊緊抓著穿針的肩膀,大聲哭叫:“娘娘,你別嚇奴婢!”

穿針悠悠醒來,淺畫的哭聲越來越大,她反而鎮靜了下來,一字字地問:“告訴我,她是怎麼死的,我要知道……”

淺畫漸漸止住了哭聲,抽噎道:“珠瓔一早被秋荷叫去,才出柳蔭兩個公公過來,架起她就走……陳徽妃傳了一個男人進來,要他指認去年秋天的半夜,向他討馬車去幷州的是不是這丫頭。那車伕很快的認了,可珠瓔偏不承認有這件事,還說陳徽妃暗裡算計娘娘。當時邢妃也在場,陳徽妃惱火了,開了杖刑,把珠瓔打得血肉模糊,還拿出一張供紙要她畫押……”

“珠瓔起來說她認了,旁邊的人都鬆了手,她就往外衝,一頭撞在石柱上……陳徽妃抓起她的手指往供紙上按,連邢妃也看不過去了,兩個人就吵起來。”

穿針默默地聽著,眼裡一陣陣的發黑。記得她剛來王府時,珠瓔還管陳徽妃叫“主母”,那時的陳徽妃氣度高雅,笑容淺淺,備受人尊敬。可憐了珠瓔並不知道穿針的事情,只是做了婢女應做的,卻死在那個她尊稱為“主母”的女人手中……

對於陳徽妃,除了無底的憤恨,她是認了輸的,因為她沒有陳徽妃骨子裡的那種殺伐氣,所以她期望害人者天不佑,相信天理迴圈報應不爽,有朝一日能夠祭奠珠瓔的亡靈。

眼前活著的人,還是躲一時算一時吧,就像淺畫。珠瓔已遇難,她不願淺畫也無辜受牽,步珠瓔的後塵,於是拉住淺畫的手,含淚道:“淺畫,好妹妹,你快去找執事主管,就說自己改變主意了。”

淺畫聞言,哭著跪了下來:“娘娘有難,奴婢怎麼可以扔下娘娘不管?”

穿針勸道:“我不會有事的,你走了,我的心會更踏實。”她的手輕撫著淺畫的頭髮,彷彿在跟引線、跟珠瓔說著話。淺畫臨去時說,娘娘,讓奴婢再服侍你一次吧。穿針含笑點頭,給我倒杯涼水。

淺畫依依離去的背影漸漸淺淡,穿針倚窗望著,低飲一口水,清涼的感覺若一絲細線探進心底。

她始終不能明白,人世間總有那樣多不能掙脫的苦難,擺脫了一層,另一層又如影隨形,無休無止。自己的命,就是如此了。

她閉上眼,那些縹緲的身影在眼前又接踵而至,夜秋睿、冷霜兒、南宮老夫人……南宮大官人只是柬國皇帝的一名寵臣,老夫人的夫姓就根本不是南宮。他們共演一齣戲,你唱罷來我登場,每個人各自扮演著各自的角色,在她面前或溫情或冷鶩,唱紅臉唱白臉,引她心甘情願沉湎其中。

她慢慢睜開眼,眸中劃過一縷慘意,知道了又如何?她是傻,真的傻。

天又暗了,夜晚降臨。風中蘊透些許清涼,穿過她單薄的身軀,她的眼裡升起一層霧,依稀看到肖彥暴怒的表情,他舉起晉王寶劍,臉上寫滿了決絕。她不由打了個寒戰,眼裡的霧氣深了。

她收起淚水,放眼望去,隔了銀杉婆娑的疏影,能夠看見冷霜兒寢殿的側面,它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