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在這樣的環境裡,召喚我的故友,簡直是痴人說夢。稍縱即逝,我還不敢相信那到底是不是真的,也許是我過於渴慕,以至在朦朧之間出現了幻象。這裡的幻象,應該跟醫生所說的可不一樣。那是他們給我羅織的名堂,否則他們真是找不到一點認定我是瘋子的理由了。倘若能讓我再聆聽一回,我一定能判個真偽出來。可惜,在接下來的時間裡,腦子一片空白,唯有一種惆悵難忍的感覺,在不停地折騰人……”
“不管怎麼說,我還是有一點抑制不住的興奮。物以類聚,人以群分。這裡有很多的病人,具有所謂的幻覺,至少醫生護士查房的時候,都是這麼詢問。真想找一個人來問問,但又怕人家告密。在這裡,不少病友都以告密為樂事。在醫生護士眼裡,關在這裡的絕大多數病人,都缺乏自知之明,輕易不肯暴露自己的病狀,有的時候,真叫人束手無策。一些久病成半醫的老病人,深知這一點,就拚命收集病友一些不為人知的言行舉止,專打小報告,以博取醫生護士們的好感,從而達到讓自己早日出院的目的,跟監獄裡的犯人一模一樣,時常互相檢舉揭發,戴罪立功,換取減刑,應該完全一個意思……”
哈哈,這個小傢伙,居然跟我想得一模一樣。既然他會把這裡比作監獄,想來也有脫囚之心,正合吾意,一拍即合,看來接下來的問題,只不過是一個等待時機了。
005
等,也等不來,問,也問不得,接下來的時間,爰慧便陷身在一種極度的煩躁之中。那一種感覺,有如一隻活老鼠溜進了胸膛,撓得痛癢難耐,卻又根本抓不住。實在沒辦法,我的替身只好決定詐病一回。
精神病人詐病,跟一般人可不能一樣。肚急頭疼,根本達不到目的。因為詐病本身就是一種精神疾病的症狀,醫生受過專業訓練,早已司空見慣。爰慧想進特護室,就必須顯得原來的精神病症狀更為加重。
拿定主意,不管三七二十一,就掄開了他的拳頭,不管是誰,我的替身照著面就上去撕擄,平素見了總不免有幾分畏懼退讓的醫生護士,這會兒也毫不例外,見一個,打一個,來一雙,揍一雙。直到四個身強力壯的舊人男護工,上來拚命擒住了他,還不肯善罷甘休。嘴裡胡扯白咧,讓人聽來;直覺得他的思維既很破碎;又非常紊亂。
“唯有這樣,才能得遂心願,所付出的代價,便是增加用藥,還肯定是注射給藥,直到見效為止。大量用藥,可不是我的初衷。所以一進特護室,我立刻就知乖知覺起來。我甚至還發現了值班醫生臉上的猶豫,要說我剛才的表現,確實讓人難以判斷,不知究竟是原本的病情加重,還是突然發生了治療反應。再說剛做過電療,也在折磨著他們的判斷能力。最後我聽醫生輕聲說出了海俄辛三字,心裡更是一陣竊喜。那藥只是用來拮抗藥物副作用,沒有過分的鎮靜催眠效力。冒天下之大不韙,換來的僅是在這個小號裡昏睡一天,那可就得不償失了……”
四個護工,用保護帶把爰慧緊緊地綁在床上。所謂的保護帶,不過是四條一巴掌寬的粗紗布帶,分別把人的四肢帶在四根床柱上。只要不再掙扎,一般都不會結得很緊,真在手腕腳踝上勒出幾條很深的血痕來,也不好跟病人的家屬交待。本來社會上對瘋人院裡是否使用暴力,一直持有懷疑的態度。聽說對面女病房的一個家屬,曾把醫院送上過法庭,其罪名就是濫用保護帶,據說院方最後還賠償了不少金幣。
打過針,醫生還逗留了片刻,看到爰慧已經十分安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