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一個稚氣未脫的小護士,光看外表,給我當個妹妹差不多。而剛才那些時斷時續的問候,分明是一個非常清晰又不失沉穩的男中音,細細一回味,雖然那個聲音比我從前失去的略微年輕一點,確實是從我的腦子裡發出來的。只可惜沒等我來得及回應,那一個聲音,已經倏然而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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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當然得倏然而逝,只是想給他一點希望而已。我最怕人家自絕的念頭,不能不給他一點信心。在他沒完全離開精神病院之前,我卻不能再現身了。只怕弄假成真,絕望之下,真把我當成了他疾病的一個主要症狀,那麻煩可就大了。
幾次陪他住院,我已經非常清楚,這裡的病人,有的真是幻聽,而且症狀不輕,完全受幻聽支配的都有。我甚至懷疑過這裡是不是也有人早已被我的戰友附上了身,比如我的隊長冉遺,我的情敵共工,還有我的暗戀相柳,最後,自然還有我的家人,儘管我不願意往壞處著想他們。假如也都不幸犧牲了,完全可能跟我一樣的境遇。可惜的是無法核實,透過兩個宿主做媒介,可靠程度也應該是一個大大的問號。而且據我觀察,他們似乎完全不具備爰慧的這種條件。換句話說,根本看不出有更高階的智慧在他們身上起作用。
“也怪我不該大驚失聲……”
對於沒有能夠及時抓住我的聲音,爰慧一直耿耿於懷。
“人家小護士聞訊,隨即推進來了一輛白色小巧的診察車,又是量血壓,測脈搏,數呼吸,一陣忙活,讓人再也不得一點安寧。其後我才知道,每一次電療之後,醫生都不會直接送我回病房,而是扔到特護室裡,稍微觀察一會兒,直到他們認為我確實沒有滯後的不良反應,才會准許我離開……”
認定一切正常,小護士便把爰慧送出特護室。
穿過四道門,每道門都得用專門的鑰匙開啟。瘋人院的病房,跟我們星球上的監獄,應該差不多。一幢長條型火柴盒樣的房子,兩頭都是小房間,什麼醫護辦公室,治療室,特護室等等,諸如此類,圍住中間一個大房間,足比學校的教室大兩倍,所有的病人,都被關在這裡。
大病房全被大半人高的塑木半隔斷,分成十幾個小空間,四個病人一個空間,固定的鐵架床,千篇一律,沒有普通醫院均配的那一種床頭櫃,儲物櫃一類的私密空間。我一直沒有機會蹲過監獄,只能憑道聽途說來揣測。只怕犯人的牢房,也要稍微人性化一點。
“從前腦子裡與人交流的時候,都是沉浸在一種靜謐的氛圍之中,大病房裡,不說靜謐了,能讓人熬得下來,已是一種僥倖。那個特護室倒是非常適合,只是他們不會讓一個認為沒有危險的人長期呆在那裡。也怪我自己,一時驚惶失措,弄出了聲響,不啻是求人家趕快把我攆出來。也許正是久違了的緣故,居然不敢相信奇蹟竟會重現……”
爰慧這麼想著,又在尋找跟我接觸的機會了。
“其中的病人,真是無奇不有,只是一個人自言自語,已經算是安分守己的好人了,怪呲亂吼,永不停歇,也毫不足奇。最討厭的是那種老一個刻板動作的傢伙,似乎唯恐自己的床鋪過於平穩,四個床腿的塑膠護套,故意去掉了對角的兩個,好端端的一張床,變成了製造噪音的翹翹板,自得其樂,搖個不休。除了熟睡,偶爾得些安定,據說一年有幾天,就鬧幾天,就從來沒有停歇過,反映到醫生護士那裡,也是沒轍。即便把床焊死在地面,人家也有辦法制造出噪音來。有些不堪忍受,卻又沒有多少肚量的病人,實在沒法子,乾脆以毒攻毒,群起效仿,比賽誰個聲音更大。也有人曾經動手修理過,只是那種人非常抗打,有如傳說裡的那種金剛罩體的神功,打不還手,罵不還口,直到醫生護士出面制止為止,醫生護士一走,人家還是一如既往……”
“若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