造小船,偷溜過東海望,進入海豹灣。在西方群山,他們潛入陰暗的大峽谷深處,繞過影子塔。但在中間,逾越長城的惟一方法是翻牆,許多掠襲者都曾幹過。活著回來的卻很少,他帶著一絲陰鬱的驕傲想。攀登之前,掠襲者們必將座騎拋下,他們中許多缺乏經驗的新手過去後就立刻搶奪馬匹,引發爭執,訊息傳出,守夜人軍團往往在他們來不及帶著戰利品和偷的女人回去之前,就將其逮捕絞首正法。賈爾不會犯這種錯誤,瓊恩知道,但斯迪就說不準了。馬格拿是君主,不是掠襲者。他不懂遊戲規則。
“瞧,他們在那兒,”耶哥蕊特說。瓊恩抬眼,看到第一個攀登者出現在樹梢之上。是賈爾。他找到一棵斜倚長城的哨兵樹,便帶組員順勢而上。一個不錯的開局。我們不該讓樹延伸到此。他們已登了三百尺,卻還根本沒碰到冰牆呢。
他注視著那精悍的野人小心翼翼地從樹頂移向城牆,用冰斧短促有力地劈出一個供手抓握的口子,然後蕩過去。他腰上的繩索連著第二個人,那人仍在緩緩地往樹頂爬。賈爾一步步向高處前進,找不到落腳點時,就用尖刺靴踢出一個來。等他到達哨兵樹上方十尺,便在一個狹窄的冰臺停下,把斧子掛到腰帶,取出錘子,將一根鐵釘敲入一道裂縫中。第二個人也移到了城牆上,同時,第三個人正爬上樹頂。
另兩組沒有位置合適的樹木助陣,等不耐煩的瑟恩人很快就開始懷疑,認為他們迷路了。當他們的領頭人出現在視野中時,賈爾那組已爬了八十尺。各組間相隔二十碼。賈爾的四個人居中,右邊那組由山羊格里格帶領,他長長的金髮辮極易辨認,左邊那組的領頭人非常瘦,名叫埃洛克。
“太慢了,”馬格拿一邊看他們緩緩往上爬,一邊大聲抱怨,“他忘記那些烏鴉了嗎?爬快點,否則我們會被發現的。”
瓊恩強迫自己保持沉默。他對風聲峽仍記憶憂新,月光下跟石蛇一起攀爬的經歷讓他至今心有餘悸。那天晚上,他的心好幾次提到了嗓子眼,到最後,手腿齊疼,指頭幾乎凍僵了。那還是石頭,不是冰。石頭是固體,而冰再怎麼也不可信賴。今天的長城在“哭泣”,也許攀登者手上的熱量就足以融化冰牆。巨大冰塊內部也許凍得跟石頭無異,但表面滑溜,絲絲絹流滴淌而下,寒風更吹出無數小孔。不管野人們其他方面如何,他們的確勇敢。
但他心中仍暗暗希望斯迪的擔憂是正確的。若諸神慈悲,一支正好經過的巡邏隊就能制止這一切。“再堅固的牆也不能保證高枕無憂,”從前在臨冬城上散步時,父親曾教誨他,“關鍵取決於人。”野人也許有一百二十個,但四個衛兵就足以打發他們,若干箭失,一桶石頭,這次襲擊就得劃上句號。
但衛兵沒有出現,別說四人,連一個都沒有。太陽向天空爬,野人們往牆上登。到得中午,賈爾那組仍遙遙領先,但他們碰上一片很糟糕的冰。賈爾將繩子繞在風蝕而成的突起上,利用它來支撐重量,不料整個突出部分卻突然崩潰,帶他一起墜落。人頭大的冰塊向下面三個人砸來,他們死命抓牢,而那些釘子也撐住了。賈爾在半空中停頓,懸於繩子盡頭。
等他們從這次災難中恢復,山羊格里格已幾乎趕上。埃洛克的四個人仍遠遠落在後面。他們攀爬的那部分,表面看上去平整光滑,毫無雜質,覆著一層融化的冰,陽光到處溼乎乎的閃耀光芒。格里格的那部分看起來顏色更深,有較多明顯的紋理;冰與冰互相重疊時,若接合不完美,就會產生長而狹窄的平臺,及各種裂紋瑕隙,甚至還有豎直的管道,經由風水侵蝕,裡面的空間大得足以躲進一個人。
賈爾很快讓他的人繼續前進,他和格里格的組幾乎並肩而行,埃洛克那組則落後五十尺。在鹿角斧的劈砍之下,陣陣閃爍的冰晶瀑布傾瀉到下面樹林裡。石錘將鐵釘深敲入冰裡,作為繩子的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