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有人抱起了小皇帝,匆匆告退。
陳凱之朝慕太后行了個禮:“娘娘……”
“二十多萬份陳情,真是嚇人啊。”慕太后吟吟笑著,慈愛的看著陳凱之,連連感喟道:“這才幾日功夫,你……就可以蒐集這麼多陳情,哀家……有時候真的看不透你。”
這才是問題的關鍵。
陳凱之拿出了這陳情,之後絕地反擊,這可以說是情理之中,而這其中真正令人可怖的卻是,幾天的時間裡,陳凱之如何能弄到二十多萬份陳情?
這讓慕太后心裡很好奇,她非常想知道,陳凱之是用了什麼法子,拿到的陳情。
現在,在陳凱之面前,有兩個選擇,一個是說真話,一個是說假話。
陳凱之深吸一口紫,他選擇了前者。
這並不是因為自己對慕太后有多信任,或者說,有多忠心。
因為陳凱之很清楚,得到如此多的陳情,本身就是大忌,陳奏裡,雖然誇得都是天子,可誰都知道,天子不過是個孩子,他懂什麼,因此,陳情裡都是對陛下的頌揚,可明眼人都清楚,本質上,這還是陳凱之得了民心。
若是不說實話,那麼趙王本就是陳凱之不共戴天的仇人,現在便連太后,也可能對自己有所顧忌了。
陳凱之慢悠悠的道:“很簡單,其實,這並非是臣下了不起。”
“嗯?”慕太后側目看著陳凱之,完全是一臉好奇的神色,她無法理解,這事,如何能用簡單來形容?
陳凱之朝慕太后徐徐開口道:“娘娘,有的事,讓姚文治姚公來做,可能很容易,可有的事,讓他來做,卻是很難。甚至……可能還不如一群小小的差役。”
“臣趁著會獵的日子,掌握了五城兵馬司和京兆府的上下人等,這些人,可能俱都不起眼,想來,在娘娘眼裡,他們不過是一群螻蟻,不值一提。可是娘娘有沒有想過,朝廷高高在上,而距離小民最近的人,是什麼人?”
“就是他們,就是這些即便是小小一個九品末流小官都可以隨意呼喝的小吏,這些小吏,地位低賤,如何能入得了廟堂諸公們的法眼,可恰恰是他們,卻上頭,連著朝廷命官,下頭,又和百姓打成一片,臣想得到陳情,其實,只需要讓他們去辦,幾日功夫就好了。京兆府有四百多個差役,五城兵馬司,有近三千人,他們平時要四處巡查,每日都在街面上,只需讓他們每人,各尋數十個百姓簽字畫押,二十萬份陳情,也不過是幾日的功夫,其實,若是娘娘再寬限幾日,莫說二十多萬份,便是一百萬份,也不在話下。”
“這些陳情,未必是百姓實實在在的心聲,可臣做的這些,卻是揭露了一個道理。”
慕太后聽著連連點頭,鳳眸微微眯著,很是認真的看著陳凱之,若只是陳凱之讓那些差役們去辦來的陳情,自然真實性也就大打折扣了,可是……陳凱之想說什麼道理呢?
“你說,哀家聽著。”
陳凱之抬眸看了慕太后一眼,只見慕太后一臉認真的模樣,完全是非常想知道其中的奧秘。
陳凱之也不敢隱瞞,而是娓娓道來。
“臣所揭露的是,即便只是升斗小民,若是朝廷忽視他們,不將他們當一回事,自以為自己在廟堂之中,九天之上,不肯屈尊朝下去俯瞰民間疾苦,遲早有一日,便如趙王殿下這般,看似恐怖,強大無比,實則,卻是泥足巨人,不堪一擊。而若是真正深入民間,組織他們,聆聽他們的喜怒,這些看似不堪一擊之人,也可積少成多,匯聚成強大的力量。”
“臣建立錦衣衛的深意,就是如此,臣以為,太后久在深宮,許多事,被人矇蔽,理應……可以尋找一個體察下情的渠道,因此,臣懇請娘娘,肯收納錦衣衛,也好使錦衣衛,為娘娘效犬馬之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