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現了一張精緻的黑色面具,它根本藏不住奧爾良公爵夫人的面孔。
“不!”她說著試圖抽出身來。
“親愛的。別惹麻煩!跟我跳舞!”
“會有人注意到的。那些警察!”
“你不跳才會引起他們的注意,”公爵夫人堅持說。
片刻之後,她已經站進佇列,第一對舞者開始跳起莊重的舞步,公爵夫人在舞池對面衝她露出微笑。
“上帝啊,我簡直不敢相信。”艾德麗安搖搖晃晃地和公爵夫人一同走進外間庭院,意識到自己醉得不輕。她過去從沒喝過白蘭地,又怎麼會知道這酒比紅酒烈得多?艾德麗安喝乾杯中殘酒,公爵夫人又為她倒了一點。
“您真是絕佳的舞伴,先生,”公爵夫人屈膝行禮,恭維她說,“您應該多跳跳。”
“是的,”艾德麗安說。和公爵夫人跳過第一支舞后,她就發現別人真把自己當作男人。她還意識到舞池中不止她一個人穿著與自己性別相反的衣服。甚至還有幾個人男扮女裝。艾德麗安知道大約二十年前易裝癖者就被驅逐出凡爾賽宮,她從沒想過這些人到哪兒去了。
顯然奧爾良公爵的宮廷是一個合適的去處。公爵的父親,也就是路易的兄弟,曾是這些人摯愛的主君。
“你在想什麼,親愛的?”公爵夫人靠在一根支撐宮殿內簷的白色立柱上,開口問道,“你的臉拉得好長啊。你剛才似乎還很高興呢。”
“是的。只是……貞女秘會要我做的這件事——成為國王的情婦,然後嫁給他——真的很難。”
“婚姻總是很難。”
“我知道。但國王……”她皺皺眉,“我喝醉了。”
“我覺得還不夠醉。”公爵夫人說著又給她倒了一點酒。
“不,我不行了。”
“不,你必須撐下去。”公爵夫人堅持說,“這是為你自己著想。”
艾德麗安接過酒杯,端詳片刻,然後抿了一口。“他又老,”她開口說,“又瘋。”
公爵夫人拉過她的手,捏了一下。“別這麼說,親愛的。”她輕聲斥責道。
“又不是你和他在一起。又不是你躺在他身邊。他還以為自己很年輕!”
“可憐的人兒,”公爵夫人嘆道。但她隨即又快活起來,艾德麗安意識到自己馬上也要露出微笑——就和她們臉上的面具一樣虛假。“你必須學會所有宮廷中人都要學會的事,艾德麗安。你要盡力讓自己快樂;要去跳舞,要找些愛人,有機會就高興起來。不然你會慢慢凋零。”
“這些事都不會讓我高興。”艾德麗安說。
“當然會了,親愛的。看看你今晚過得多快活。你還有很多事沒試過呢。比如說一個愛人。”
“我不行,”艾德麗安說,“我做不到。再說這有什麼用?和另一個男人同床共枕又能怎樣?”
“親愛的,”公爵夫人說,“你不能把所有男人都看成一個樣。和某些人在一起,你可能會很快樂。比方說,那位年輕帥氣的衛士。”
“不,這可不行。”艾德麗安雖然嘴上這麼說,但尼古拉斯的形象突然在心中閃過,她知道自己在說謊。“多謝關心,但在這件事上我不會聽你的。”
“親愛的,你還年輕。你身體的每個環節都正處於顛峰。別把它浪費了,因為青春稍縱即逝,這我可以向你保證。尤其是在凡爾賽宮。”她抱住艾德麗安的肩膀。“看看你都在做些什麼,為你根本無能為力的事情擔憂?你總是去想那些還沒發生的悲劇,卻任由眼前的快樂溜走。在科學方面,小姐,你是個聰明絕頂的女子。但在這方面你可是個傻姑娘。來吧,喝了你的白蘭地。我們有一場牌局要參加。”
她們走到牌桌時,艾德麗安腳底下都已經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