巧合,那個男人一開始明明堅持自己有罪,可是當自首的人一出現,他馬上又一百八十度的翻供,而且還請民意代表召開記者會,這分明是早有預謀嘛!”方徵律冷哼。
雖然司法界工作的人一向謹言慎行,即使是心中有所懷疑,為了不想招上誣告的罪名,除非有證據,不然是不會把心中的疑問隨便說出口的,可方徵律就沒這麼多的顧忌,她不想說話時,沒人可以叫她開口;可她想說話時,可也沒人攔得住她。
“我又沒有得罪過什麼人。”宮律雖是心中有疑問,倒也不是那般肯定,畢竟,她明白自己的行事一向合乎規矩,應當不會樹敵才對。
“這世上也有那種莫名其妙就咬人的狗,像是那個馬署雄,我看他對你的不滿可是由來已久。”方徵律淡淡的提醒。對任何事她一向冷眼旁觀,又比平常人敏銳,很少事她看不明白的。
“馬署雄?”方徵律這麼一說,倒讓宮律想起來了,最近為了第三庭庭長的空缺這件事,他似乎對她頗有微辭,在話中總是若有似無的帶刺,再加上羈押那一天,他還曾跑來確定她是不是當日值班,讓她當時還疑惑了好一會兒,這種種的跡象加起來……難道他會為了一個庭長的位子,對她做出這種事?
有心力設計這種事來爭名奪利,不會花更多的心力在判案上,就是有這種不明是非的人,難怪臺灣的司法界總是為人所垢病。
唉!不過是個虛名罷了,如果連身為仲裁者的人都看不破這種事,因為人謀不臧,也就難怪司法不明,不是嗎?
“大姐,你不說話,是不是想到什麼可疑的地方?有的話就說出來,我們一定會幫你洗刷冤屈的。”方羽律心急的說。
宮律搖搖頭,反過來安撫方羽律,“羽兒,我沒什麼好說的,不過只是提彈劾案嘛!別對我們的法律制度這麼沒有信心,監察院的老先生們總不會不調查就直接認定我有錯,你們說是吧?”
“喂!你別說得跟沒事人一樣,被彈劾可是法官的致命傷耶!”衛焰是佩服宮律那泰山崩於前而面不改色的氣度,但身為一個法官卻對被彈劾這種事還能如此超然,真讓他懷疑到底有沒有什麼事能扯動她的情緒。
“這也沒什麼不好的,臺灣法官要接的案子那麼多,連休假都擔心回來看到的是如山的卷宗,也許要放假就只有趁這個時候了。”宮律平靜的笑容中看不出有一絲的心緒浮動。
“大姐,都什麼時候了,你還開這種玩笑。”方商律沒好氣的翻了翻白眼,當事人一點也不著急,他們這些為她心急如焚的人倒顯得多餘了。
“從你上次遊學回來以後,你就再也沒有休過任何長假了,放個假散散心也好,工作是要盡力,但是也得留些時間給自己。”方禮運疼借的拍拍宮律的肩。
“謝謝爸!”宮律垂下的眼睫掩去了閃過她眼底的感動。
……………………………………………………………………………………………………………………………………………………………
宮律將手中的案件和卷宗移交後,回到自己的座位把一些私人的東西一一擺入紙箱中,看來在調查結束前,她有好一陣子不會回到這兒來了。
任何一個法官面臨這樣的情形該是感到屈辱的,可她卻一點感覺也沒有,這不單只是因為她確信自己並沒有做錯任何的決定,還有鬆了一口氣的解脫感。
每個人似乎都以為法官是一種很有權威而輕鬆的工作,不像檢警人員必須出生入死的在槍林彈雨中完成任務,只要光鮮的坐在法庭上敲敲小槌子即可。
又有誰明白,身為一個法官,尤其是刑事庭的法官是一份多沉重的工作。如果說人的生死是神的旨意,那法官法槌下敲定人的生死、判定罪的有無,不啻以人之身行神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