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嚴寒的冬季裡,他與她,一起過著生活,慢慢的有了真實的感受,漸漸的不再覺得是夢。
偶爾,她會夢見尚在牢中,可他總會與她一起。
他公然搬進了她房裡,沒有人多吭一句。
打他將她從牢裡救出,藥堂裡的人對他比之前更加心悅誠服,到後來就算她病好,有些事,他們也會先找他,而不是她了。
白露看在眼裡,也不介意,只在夜來,替他洗腳、幫他揉肩、為他按背,多疼他一些。
每當日出,他也總會陪著她四處走走,有時騎馬,有時就只徒步。
他特別愛牽著她的手,完全不避諱旁人的視線。
她讓他牽著,也牽握著他。
大雪紛飛的日子,他會同她窩在房裡,她會繼續為他縫新的衣,他則看著醫書,也瞧著她,然後趁她一個沒注意,就將她哄上了床。
日子,一天天過去,她讓自己沉醉在他的懷抱裡,有生以來第一次,幸福到再無所求,不想其他。
直到某一日清晨,有位官差騎馬來,帶著一封公文信函來給他。
那時,她才想起,他是個官,還是個官。
遠遠的,她隔著整個藥堂,瞧著他在那官差前,看那封信。
她本想過去,但忽然間,很害怕,好害怕。
怕那信,是要他回京裡。
他是刑部的人,是捉賊的將吏,他破案的才能、聰穎的思緒、縝密佈局的天分,不是旁的人能替。
莫名的慌,攫住了心頭。
他說過要同她一起生、一起死,可那是在她有難之時,他是說過他愛她,但之後,在為她洗刷了罪名之後,他再沒提及了。
如今想來,那一天,她問他可否替他年年縫衣,他沒回答,沒真的答,他只是要了她。
若他要走,可會回來?可還回得來?可還會記得她?
天下那麼大……那麼大……
他看那封信,看了好久,然後他和那官差說了些什麼,讓那人走了。
她看著他折起那封信,收進了懷裡,她心頭一緊,在那時,他似察覺到她的視線,回首抬眼朝她看來。
潔白的雪花,在偌大的院子裡,在他與她之間,輕輕落下。
她匆匆垂下了視線,不敢再瞧他,怕將他的眼,看得太清,怕看見不想看見的其他。
當他朝她走來,她反射性的轉身離開,她還沒有準備好,她還無法聽他說話,她還需要時間想一想。
那一日,她避著他,躲著他。
直到天黑了,她不得不回自己房裡,不得不去面對他。
她的屋子裡,亮著燈。
她能看見他俯在桌案上的身影,映在窗上。
白露看著他的身,瞧著他的影,無數念頭在心中竄過,可只有一個,那般鮮明。
心微酸、輕疼。
她逼自己推開門,走進去。
他坐在那裡,就在桌前,等她。
聽見開門聲,他停下筆,抬首瞧她,那雙黑眸,盈滿柔情。
剎那間,她知,她至死都會記得這景象,記得這個男人,坐在她椅上,拿著她的筆,用如此的深情,看著她。
然後,他朝她伸出了手。
白露喉頭一緊,回身關上門,將風霜雨雪,都關在門外。
她朝他走去,走進他懷裡。
他仍坐著,環著她的腰,讓她坐在他腿上,將臉埋在她肩窩,深吸了口氣,啞聲咕噥:“天啊,我好想你,今兒個老碰不著你。”
她攀著他的頸,聽見他的嘆息,只覺得心緊,說:“這會兒,不是碰著了嗎?”
“也是。”他收緊長臂,輕擁著她,笑了,大手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