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位,恆商恐怕難逃謀逆之罪。
一旦今上被逼下皇座,袁德與其他覬覦皇位的人一定群起而湧之,恆商如果落敗,更是死路一條。
只有誅殺婁氏,逼退今上,殺掉袁德,就像說書的段子一樣,恆商去做皇帝,方才可能有惟一的活路。
殺出這條活路要能耐夠大,狠得下心,下得了手。
顧況想想小心肝就有些哆嗦。這些一旦,恆商是否都已想過。
恆商在顧況身邊輕輕嘆了口氣:「慕遠已經死了,不能再讓少師死、太傅和太師死。所以婁氏必誅。」
誅婁軍一路打向京城,打啊打的,就打了大半年。
這大半年中出了不少事情。
朝廷裡面,恆爰一病不起,起初只是發熱,太醫院進湯藥,恆爰喝一半吐一半,發熱便轉成了肺疾,御醫們成天圍著皇上轉,稍微調養得有點起色,皇上就開始不眠不休地理政,三、四天後,又起病,再纏綿病榻一月,如此反覆四、五次,入夏之後,恆爰就再沒怎麼爬起來過。
全天下人都在猜,今上不知道還能活幾天。恆爰歸西之後,皇位又會落到哪個手裡。太后主政,朝廷的大權看似全在婁氏手中,不少誓死忠於恆氏的人紛紛去投奔恆商,恆商的軍馬越發壯大。
偏偏就在這個節骨眼上,後宮的杜妃給恆爰生了個娃兒,不巧是個男的。
大婁尚書現在已經是婁宰相,趁著某天恆爰爬得起來上次早朝的時機,懇切奏請恆爰立杜妃為皇后,封那個剛出生的娃兒為太子。一瞬間,婁氏就從野心勃勃的篡權派轉變成了忠心耿耿的太子黨。
恆爰在龍椅上不輕不重地道:「宰相何必太著急,朕初為人父,名字還未來得及替皇兒取,封后立儲乃是大事,容朕再考慮考慮。聽聞近日戰事又緊,朕病乏無力,一切煩勞宰相多操心。」說了兩句話,似乎氣力又有些不濟,不多時便退朝了。
太后看著恆爰的樣子,十分心痛。每天都招宦官御醫來問三、四次話,問恆爰的情形如何。御醫們都說,其實皇上的病並不甚重,只是拖得太久,恐怕對龍體大大不利。太后日日嘆息,某天終於忍不住,對著張公公大哭了一場。
「哀家知道,現在全天下人都在罵哀家,說哀家縱容外戚亂國。我何嘗想這樣?天地良心,我自從嫁給先帝起,沒有一天不在求上天保佑恆氏的江山千秋萬代。太師和太傅當年的確有復國這功,但功太高必定蓋主,就算太師和太傅沒存什麼心思,誰知道他們的兒孫們如何想?還有睿王恆商,他與司徒氏交好,和呂程兩家亦來往親密。張安你也知道,皇上有些實心眼,又被司徒暮歸勾得好了男風,至今不過只有杜妃給他生了個皇子,哀家不能不防著旁人有覬覦皇位之心……哀家只是覺得孃家人可靠些,想替皇上將這些人的勢力壓一壓。沒想到竟然亂到這步田地,哀家現在也沒了主意,該怎麼辦……又能怎麼辦……」
張公公彎著腰聽,只能唯唯諾諾地勸太后寬心。太后悲悲慼慼,哭了近一個時辰,正在此時,前方的戰報傳來,又有一座城池的守軍開門歸降恆商,恆商的軍馬此時離京城只有不到三百里。
這個戰報是婁予省親自拿給太后看的,太后看了後,方寸有些亂,婁予省道:「姑母請放心,侄兒故意放幾座城池給恆商,多一座城池,他便多一處需要防守的地方,兵力就分散一份。京城及沿省侄兒已經佈下重兵,都是心腹精銳,請姑母安心。侄兒一定擒住恆商與一干叛匪,憑他們區區幾隻螞蟻,竟然自不量力,妄想撼動我們婁家根基!」
太后近日聽侄兒口中的話,已經完全將恆爰拋在一邊,口口聲聲只提婁家,心中有了一兩分明白,婁予省如今大權在握,太后也奈何不了這個侄兒,只得道:「予省,你一定要幫姑母替皇上和小皇子剷平逆賊,姑母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