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豪情壯志,似江水無語東流。
他不在乎世人嗤笑他的落魄頹廢,他不在乎天下名將的威名。因為,他已經失去了娉婷。
娉婷,敬安王府的白娉婷。她的名字傳遍天下,她的故事膾炙人口。
但只有他,才真正知道她是怎樣一個女人,有怎麼讓人魂傷神斷的美。
「故嗜兵,方成盛名;」
「故盛名,方不厭詐。」
他聽過,世間最美的琴,最美的歌。
「兵不厭詐,」
「兵不厭詐……」
琴聲悅耳,似瀑布般瀉滿一地的青絲,似山間小澗,似雲中飛鳥。
時光悠悠錯身而過,思念無一刻停止,縱使他呼吸的是曾親吻過娉婷青絲的山風,縱使他將自己深深藏在這片蘊含了回憶的深谷中。
他依然像第一天知道失去娉婷時那般痛苦。
楚北捷坐在樹下,他不知道已經這樣度過了多少日子,也不知道將這樣繼續過到何時。山谷中的野果四季結實,不必擔心受餓,隨手拿起一個在嘴裡咀嚼,果汁清甜的不少,偶爾有一兩個苦澀不堪,倒和心中的痛楚不謀而合,也無所謂地嚥下去。
山風掠過,為林子帶來幾分寒意。
夕陽西下,留下幾朵殘紅的雲,藏在山的另一邊,欲語還休。
楚北捷雖然失魂落魄,從小打熬的好筋骨卻仍在,不懼冷風,也不懼夜深會出來尋找食物的野獸,在樹下坐到明月升起,想起娉婷,一直被火焚燒般的心撕裂般地痛起來。
他從樹下站起來,緩緩向自己粗陋的小木屋走去。
每日都是一個簡單的迴圈,就連楚北捷自己,也從未想過,他會為了一個女子消磨壯志,自甘被山林所困。
楚北捷抬頭,粗粗搭建的小木屋就在眼前,山谷中孤零零獨立,了無生機,和他的主人一樣。
此時回想,才知道和娉婷在一起的日子,那些賞星、聽曲、觀雪的日子,何等寶貴。
「咿…」木門無鎖,應手而開,圍繞門軸緩緩轉一個弧度,屋裡簡單的陳設如平日般一一印入眼底。
一抹不曾意料的色彩,驀然跳進楚北捷眼簾。
楚北捷站在門前,慢慢地,抬起了眼。那抹飄逸的色彩在眼睛深處緩慢地凝聚,宛如一點火花,燃亮了鎮北王眸中深藏的銳利,抹去掩芸一鋒芒的厚塵。
屋中,多了一道背影。
纖柔、爛靜,默立在屋內,彷彿有無盡盈盈的亮透出來,渲染在四周,使那簡單的一桌一椅,粗簡的門窗,都沾上了明朗的色彩。
天下只有一人,能僅用一個背影,這般精彩地撥動天地之弦。
楚北捷呆立在門外,眼中爆起精光,他看見了奇蹟。
一生一世,不敢奢望的奇蹟。
楚北捷發誓,他看見了這一生中,最美麗的景象。
娉婷,一定是娉婷……
除了娉婷,還有誰知道雲崖索道下這片深谷中曾經經歷的悲傷歡喜?還有誰知道他們那一夜相偎相依,甜意逸散於空氣?
還有誰,懂得這片茫茫野林藏著的往事?
娉婷,只有他的娉婷。
那曾經與他一同墜下雲崖索道,一同在這個結滿野果的深谷中哭過笑過相擁過的娉婷。
蒼天見憐,芳魂仍在。
娉婷,娉婷,妳終於肯來見我一面。
楚北捷猛然衝向前一步,又硬生生煞住腳,屏住了呼吸。
別,別驚嚇了她。
若嚇了她,說不定會頃刻化成煙,幻成霧,隨風去了。
昔日盛名累累的鎮北王,手足無措地停在原處,用炯炯目光貪婪地端詳著他心愛的女子,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