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孟景涵要用點力才能讓衡哥聽到:「明天想去哪裡玩?我一樣晚上才排戲,九點半回來。」
季子衡連眼睛都懶得睜,「還玩?我這樣無法出遠門好嗎?」
「嗯……那要回去嶄風看看嗎?以前輩的身分跟我介紹一下?」
「OK啊。」季子衡輕笑,「是說講講以前做過什麼事還可以,不過成員應該都不認識了。」
「對了,你後來怎麼會轉行啊?」
「沒錢啊。我也……沒那麼算轉行吧,本來就有在寫劇本,當換領域用。」衡哥聳聳肩,「反正對劇場人來說一次兼很多工作是常態。」
「這樣啊。」孟景涵關掉吹風機,「那衡哥你什麼時候進影視圈的啊?」
季子衡換了個姿勢躺下,毫不客氣直接把孟景涵的腿當枕頭用,「畢業前我就有在投稿劇本啦,如果賣得掉就有點收入,賣不掉的嶄風有興趣就演,沒有就算了。」
「好像很辛苦?」
「呵呵。」季子衡躺著看進孟景涵的眼睛,「編劇嘛,寫本寫本,寫到血本無歸是常有的事,繳掉房租之後,戶頭裡常常沒半毛錢。鬧到最後經濟狀況和劇場生活也沒什麼差別。
「我算好過的啦,小有名氣整本寫完還賣得掉。其他那些線上編劇今天寫的明天拍,那才真不是人乾的。」
──那我養你好不好?孟景涵心裡浮出這句話。
想想又覺得忽然說出來未免太躁進了,也不知道會不會嚇到人家。
他只好挪挪位置讓腿上的人躺得舒服一點,以示安慰。
☆、023 嶄風
隔日兩人廝混到中午才懶懶散散地起床,衡哥依然是茶來伸手飯來張口的狀態,孟景涵卻用著一種蠢蠢的傻笑端茶遞水,倒是完全不覺得自己彷彿小媳婦。
反正他們連番磨蹭,出門已是兩點多的事。
到了劇場門口,季子衡倒不急著進去,徑自走進巷弄內到處看。
「變化沒有想象中的大啊,」衡哥摸摸樹幹盤根錯節纏住的磚牆,指著樹下襬的那個陶瓷麻雀,「那個小飾品也兩三年了。」
「唔……」
「隔壁還是『銀花七響』嗎?」
「呃,我不知道耶。」雖然待了一陣子,但大家只有排戲才會來,本來想著要常過來觀摩的孟景涵在撲空兩三次後也放棄了,除了團員,他最常遇到的就是當初報路的志工大哥。
「這樣啊。」衡哥挑了個樹蔭下的凳子坐下,「以前這個巷子有六七個團,大家都互相認識,還辦過聯合活動,每個團都在自己的小劇場演戲,然後在這個巷子擺小攤販,在夏天的晚上,除了賣戲票也賣檸檬愛玉,那次我負責顧攤,隔壁老闆請我吃冰冰涼涼的小玉西瓜。」
衡哥說得很平淡,孟景涵卻覺得他的表情很沉醉。
「你看那個,」衡哥指著那棵近近的、高高的芒果樹,「以前我們去採過,弄成芒果青,很好吃。
「可是自從會弄芒果青的富維全職去教踢踏舞之後,就沒吃過了。」
「嗯。」孟景涵只能坐在他旁邊,接不上話。
從衡哥的話裡,他除了覺得那些事情他來不及參與,另外的感覺大概就是有點類似窮得很高興的看法吧。
孟景涵其實不太能理解這個部分,大學時期的他之所以接網拍模特兒、接那些有的沒有的打工,其實也就只是想賺生活費。那種……純粹精神富足上的追求,他甚至覺得有些不切實際。
沒夢想什麼的真是麻煩啊。
唯一的目標就是錢,現在做的這份工作,為的除了老媽的願望還有那點自尊心之外,還是錢啊。
這麼市儈又汲汲營營的自己真的能跟衡哥好好相處嗎?
每天睜開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