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勳點一點頭:“勳尸位素餐,而使日有食也,乃按例請辭耳。”既不提段瑕之名,也不提“天象示警”,那意思,因為出現了日食,所以按照慣例,三公辭位,此非受逼也,只是遵從前例罷了。
陳禕又問啦:“可當返都否?”你會路過許都嗎?是勳搖頭:“不往也。”我沒事兒回許都去幹嘛?目前孔融就在許都,我躲他都躲不及呢,豈會自己撞上門去找不自在?
話題至此一頓,隨即就見魏諷端著酒杯站起身來,朝是勳微一頷首:“鄉野之人,學無規矩,教無師法,而今得睹是公風采,何幸如之!諷鄉間亦有得聆是公講授者,為傳公語,真偽莫辨,而實疑惑,乃請垂顧,以教後進,未識肯俯允否?”我同鄉有聽過你講大課的,可是回來轉述你的話,也不知道是真是假,聽得我滿頭的霧水,正好趁這個機會向您求教一二。
是勳微微而笑,心說早知道你要發問啦,魏子京將來必定名動一方,也算當世著名學者了,這倆學者湊在一起,哪有不相互議論、駁難的道理呢?來吧,讓我瞧瞧你究竟有幾斤幾兩!(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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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唯才是舉
魏諷要向是勳請教學術問題,是勳點頭應允。於是就聽魏諷問啦:“諷聞是公論國事,每言利也,而不及於道德,未識何故?”
是勳坦然答道:“為時儒多言道德,而諱稱利,然國無利而不可存,故乃發他人所未發也。若皆先賢餘唾,勳言之何益?”不是我不講道德,問題這社會上開口閉口都是道德的傢伙太多啦,他們把該說的全都說完了,所以我無謂再展開這一命題,乾脆只講講被他們所忽視的利的問題算啦。
魏諷聞言,微微一愕——很明顯他沒有料到是勳會給出這種答案來。本來儒家多論道德,少談利益,這屬於政治正確,結果是勳一提到相關國家之事,就光說利了,很少言德,那魏子京當然要趁便打問一下啦——你是輕視道德嗎?是認為利益在道德之先嗎?
當然啦,對方是積年的經學家,不是這麼容易就給轟敗的,在魏諷想來,是勳有兩種可能的回答途徑:一,就是撇清,說我不是沒提過道德,只是口耳相傳,被你的什麼鄉人給傳歪了而已;二是矯情,說利益也如何如何地重要,故此不可不言也。沒想到是勳卻玩了一招“如封似閉”,四兩撥千斤,話里根本沒有漏洞可抓,也根本沒表露任何個人傾向。
任覽忍不住插嘴問了一句:“然則是公以為義利孰先?”
魏諷斜眼瞟了瞟任覽,心說好朋友你這話問得不但無理,而且無禮。說無理。儒家崇尚道德。身為儒者。誰會說利在義先啊?說無禮,你既然這麼問,不就是懷疑是勳把利益放諸道德之上嗎?人好歹是經學大家,就算懷疑他的品行和理論,也該拐個彎子,曲折委婉而言才是啊。
是勳倒是並不以為忤——他身份擺在這兒,大庭廣眾之下跟個小年輕置氣,實在有失涵養——於是繼續含糊其辭:“何所謂先後耶?從之而遊。先生在前,弟子在後;涉事臨難,弟子在前,先生在後。利者溫飽也,義者存心也,各有所長,因事制宜。豈有君不言利,民不果腹,而乃能義之乎?”
學生跟著老師出門,當然是老師走前面。學生走後面,可是碰上什麼危難。難道學生也要往後縮嗎?脫離實際情境,又怎麼可能奢談先後?倘若君主不肯言利,使老百姓都吃不上飯,那還能夠教化他們,齊以道德嗎?
他就多餘說那最後一句,任覽自以為揪住語病了,當即反詰道:“子曰:‘自古皆有死,民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