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反過來。但是許耽卻想,我又不是故意的,我當時喝多了,外加褲帶還沒繫上,露出寶貝來很正常啊,再說了,是夫人又並非不懂人道的在室女,說不定還覺得我這寶貝實在魁偉,使其面熱心跳,渾身酥麻呢——不期得見此偉物,那是你佔著便宜啦。
這世上有某種人,別人有對不起他的地方,他能記恨一輩子,自己對別人略施恩惠,也必然期望報答,至於自己對不住別人,或者別人施恩於自己,一眨眼功夫就會遺忘到腦後——許耽就是這路貨色。
所以他必要擒下是勳而後快。這邊兒一聽說怎麼,咱要提前發動,那好,按照原定計劃,我先去逮是勳。就有監視是勳的人前來稟報,說是侍中從鍾府中出來以後,被他夫人追及,然後未曾歸家,直接跑去了司空府上。許耽聞言,當即點起部曲、僕役,便去攻打司空府。同謀勸說,司空宿衛甚為精良,強攻無益,不如先去擒拿鍾繇、荀彧,卻被他一撇嘴:“什麼司空宿衛,某覷之如草芥爾!”執意前往。
不僅如此,一見到是勳在府牆上探出頭來,許耽當即祭起大殺器,要動搖對方的軍心——“吾等奉天子衣帶詔討賊,速速將曹賊黨羽是勳縛將出來,便饒汝儕不死!”
是勳聽了這話,好險沒從梯子上一跟斗栽下來。
衣帶詔,這名詞兒但凡讀過《三國演義》,或者聽過、看過相關文藝作品——什麼評書啊、平話啊、京劇啊,影視劇啥的——的人,肯定都熟。常見的說法,曹操專權跋扈,獻帝是敢怒而不敢言,因此便咬破指尖,書寫了一道討伐曹操的血詔,縫在玉帶之中,以賜董承。董承接到衣帶詔以後,便秘密聯絡種輯、吳子蘭、王子服、劉備、馬騰等人,約期起事。可惜實力派的馬騰和劉備就先逃出許都去了,剩下一票文官,行事不密,遂為曹操發覺,全都逮起來給砍了腦袋。
這份“衣帶詔”,並非演義虛構,在史書上也有記載,只不過無論《三國志》、《後漢紀》,還是幾百年後的《資治通鑑》,全都含糊其辭,說董承“辭受”或者“稱授”衣帶詔,意思是他只不過如此宣稱而已,是真是假,咱不作評論。只有《後漢書》上明確寫了:“帝忌操專逼,乃密詔董承,使結天下義士共誅之。”《後漢書》因為晚出,其史料價值不能跟《三國志》相提並論,故而後世普遍認為,衣帶詔之事子虛烏有,只是董承喊出來為自己塗抹大義光彩的一個政治口號罷了。
所以是勳也一直把衣帶詔當作是小說家語,壓根兒沒有產生相關聯想,直到這回聽許耽高呼宣稱,這才悚然一驚。他擅長八卦,而八卦最易引發腦補,甚至腦洞大開,這腦洞不開不要緊,一開之下,就覺得後背上久違的冷汗又自涔涔而出。
先不管這次政變的主謀是不是董承,按照是勳的猜想,要搞政變,就必得先控制尚書檯,命尚書草擬詔書,以宣揚自身行動的正當性。郭嘉獻計,讓符節令董昭藏匿起了玉璽,那麼尚書之詔不加蓋璽印,那是沒有法律效力的,完全可以忽視。他們還期望對方能夠在搜尋璽印的過程當中,耽擱了寶貴的時間,好方便自己從容佈置,展開反攻呢。
可是倘若對方早就已經準備好了一份衣帶詔,先不管是不是用血寫就的,亦必得事先加蓋璽印——要不然也無法拉攏同謀啊——雖說即便是皇帝也不可能隨便動用玉璽,但總歸可以用上私璽。用上私璽的天子詔,理論上同樣沒有法律效力,但卻可能存在著隱性的社會效力。
因為這年月並非法制社會,而是人治天下,天子私詔不經尚書,不蓋玉璽,下至三公九卿,各衙署自可駁回,但若得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