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將所拘船隻釋於城外,吾將遣前軍渡渝水繼進——明旦若不見船時,吾便總攻。”
其實昌黎也即後世的遼寧省義縣,並非當道要隘,非攻不可的。從陽樂指向遼東的腹心之地,走南路要更簡單一些,也即經賓徒、徒河兩縣——在後世錦州市境內——渡過大淩河,再自醫無慮山南麓前往無慮,無慮而至險瀆,就可以開到大遼水岸邊了。此外,還有北路可行,乃從陽樂境內即渡大淩河,然後繞過醫無慮山北麓,再南下無慮——相對要遠一些,所經之處也荒僻得多。
問題是勳早就遣密探以行商為名,探查過各條道路和遼東各城邑了,也跟閻柔、田疇研究過周邊地理環境。賓徒、徒河、無慮等都是小邑,守備更為薄弱,很好拿下,只有昌黎雖非險塞,卻有數千守軍,要是輕易將其放到身後不管,自循南北二途向前,韓忠若抄襲自家的糧道,那可如何是好?
況且,昌黎瀕臨大淩河,韓忠早將周邊船隻蒐羅一空,全都拘至城北溝渠中了,要是先拿下昌黎,得其舟船,那麼渡過大淩河就更加方便——這正是是勳要來打昌黎的緣由,至於南方的賓徒、徒河,他早就派于禁率三千軍前往攻取了。
所以是勳跟諸葛亮商議過後,就此提出條件:你們趕緊把拘押的船隻放出來,才見得降心之誠。他們的盤算,是兩步並作一步,明天一邊取舟渡河,一邊繼續攻打昌黎城——眼瞧著城破在即,有個六七千的後軍進城搜殺即可,主力可以先渡。
韓耀不敢自專,說要回去跟主公商議,然後趕緊地就跑回城邊,城上放下提籃,將其引入。等見了韓忠,這麼一提是勳的條件,韓忠就猶豫啊——我跟這兒堵著是勳,就是為了給後方爭取集結兵馬的時間哪,要是先把船放出去,讓是勳得渡大淩河,那城池破不破的,能不能再熬十天,又有什麼意義呢?
他倒是沒想到是勳壓根兒就不打算遵守承諾,不管他放不放船,明天都是要繼續攻城的。
韓耀見韓忠猶豫,不禁著急,趕緊說:“敵軍雖可得渡,然必留後軍以監昌黎也,則十日後即援軍難至,想亦不遠,吾等與其策應,破其後軍不難——主公何以不肯應允?若不允時,恐難取信於彼,則城破必矣!”
韓忠聞言苦笑,他又不能跟韓耀說:“你算錯啦,援軍根本就來不了,咱們也沒有機會摧破是勳的後軍,早死兩天,晚死兩天,還揹負著投降或者背約之名,那又何苦來哉?”所以只好一揮袖子:“吾自有主張,之昱且退。”
韓耀韓之昱不禁仰天長嘆道:“忠言不用,智計不施,此城必墮,吾等必亡矣!”
韓忠心說就算聽了你的話,這城還是必然會被攻破的,咱們還是必然會死——算了吧,就讓我死得英勇一些吧!於是加緊修繕城牆,不再作苟且偷生的打算。
不過昌黎的形勢,與後世的張特之守合肥新城是絕然不同啊,是勳所部幽州軍並沒有士氣低落,更未喪失謹惕。這邊守兵才剛燃起火把來修城,便有小校報知是勳知道,是勳還沒脫衣睡下呢——他從來睡得晚,起得更晚,雖說行軍在外,必須得調整自己的作息習慣,但生物鐘是沒那麼容易調得過來的,晚上睡不著,往往得靠白天在馬背上補覺——聞訊大怒,當即召集三軍,連夜攻城!
礟車運作困難,黑暗中難取準頭,乾脆不用了,直接就趁著夜色把衝車和雲梯朝城上推。照理說這年月夜盲症患者很多,加上沒有足夠的照明設施和夜戰訓練,任何一支軍隊夜間作戰,戰鬥力都得打個對摺,問題是幽州軍固然哈欠連天,疲乏混亂,昌黎守軍同樣也不好受,此伏彼落,力量對比毫無改變。於是只用了短短兩個時辰的時間,即將城池攻破,孫汶大盾、長刀,首先搶入城中,見人便斫。守軍一鬨而散,韓忠知不能免,乾脆自刎以殉。
倒是把韓耀給逮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