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攸衝出三步,眼瞧著柱子就在前面,而竟然沒人來拉,不禁心中痛恨逄紀。好在急中生智,彷彿腳下拌了蒜,一個馬趴就伏在柱子旁邊了,並且還伸出雙手去抱柱子,口中含混不清的,仍是嚎啕不絕。
逄紀實在是聽不下去了,乾脆走過來,親自勸說許攸:“子遠且收悲聲,主公既歿,幽州之事,都在你我。今強敵在外,顯甫公子尚未正位,若其處置不當,袁氏基業,盡喪你我之手——則子遠便追隨主公於地下,又何面目相見耶?”別裝啦,善後的事兒還得你幫忙,趕緊給我起來吧!
袁紹去世的訊息,很快便傳到了許都,隨即袁尚、袁譚亦各有表章呈上。袁尚的奏章很簡單,就是通報了父親之死,希望能夠遵照亡父的遺命,由自己襲爵,並領幽州牧。袁譚的奏章不知道是何人代筆,寫得相當有文采,痛陳其弟袁尚弒父奪位,希望朝廷大起三軍,討伐逆子叛臣,自己願意率領涿郡之兵,為王師前驅。
兩份奏章都擺在曹操案頭,曹操瞧瞧袁尚之奏,再瞧瞧袁譚之奏,不禁喟然長嘆道:“皆不肖之子也。”你說堂堂袁本初怎麼就該著了這麼倆兒子?倘若易地而處,我和我兄弟可絕對不可能打起來。
其實曹嵩老頭兒一直都不喜歡大兒子曹操,卻偏愛小兒子曹德,經常跟人說孟德那就是一敗家的貨,還是去疾忠厚穩妥,能夠維持住家族的名聲和實力。但是曹老頭還真沒有正經打算廢長立幼,而且等他年歲老到該當考慮繼承人問題的時候,曹孟德早就自己出去闖出一片天下來了——老爹的名爵?有我高嗎?老爹的財產?但凡我想伸手,老二敢不乖乖獻上?我還需要巴著繼承權不放嗎?
不過曹老頭對兩個兒子的態度那是盡人皆知啊,只是曹德把自己的位置擺得很正,打小就從來不跟大哥去爭搶什麼。兄弟二人長年分隔,曹操在外打天下,曹德在家照顧爹媽,感情說不上有多深厚,但也沒什麼仇怨,沒什麼隔閡。
想到這裡,曹操心中倒不禁有一股暖流湧動,心說我得再照顧點兒老二才成,要真真正正拿出長兄的“悌”道來給世人瞧瞧。
轉過頭去,一眼又瞟到了侍坐的曹昂,他忍不住就問:“若汝兄弟處此,又如何?”你們會跟袁家兄弟似的翻臉鬩牆嗎?還是真能夠和和睦睦地,一直相處到老?
曹昂一皺眉頭,面孔漲得通紅,卻說不出一句話來。
曹操心說壞了,我問錯人了。這話可以問曹丕,可以問曹彰,他們好回答,無外乎拍胸脯表態一定尊敬長兄,唯長兄之命是從,絕對不會象袁尚那麼不成器。可是這話問不得曹昂啊,他本來就是老大,是正牌繼承人,你讓他怎麼回答?“我肯定不會因為繼承權問題跟兄弟們爭的,我不會象袁譚啊,子桓、子文要是想奪繼承人的位置,給他們就是啦。”——這象話嗎?
曹操只好輕咳一聲,趕緊轉換話題:“今袁氏兄弟皆來請助,以子修看,當從誰耶?”咱們幫誰才好呢?
要不是剛才曹操問那一句,曹昂肯定回答相助袁譚——他是老大,是理所當然的繼承人嘛,即便袁尚弒父只是謠言,那朝廷也沒有幫忙小兒子奪取繼承權的道理呀。可是曹操問過之後,曹昂就不好開口了,只能踢皮球:“此軍國重事也,當詢之百僚。”
曹操說好,那你就幫我召集開會吧。(未完待續。。)
第三章、假途滅虢
發兵幽州,徹底平滅袁氏,乃是曹氏集團的既定方針——不過除了是勳以外,沒人料到袁紹那麼快就掛,袁氏兄弟轉瞬間便會兵戈相向;而即便是勳,終究歷史已被一定程度上改變了,他也不敢對別人的壽命打包票,所以乾脆緘口不言。
曹家確實專注內政,踏實了很長一段時間了,也該到動動大兵的時候啦。
當然,這一年多以來,大仗沒有,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