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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部分

情。回紐約的火車上我們聊了一路,我永遠都忘不了那個夏天。喜歡一個人你總會想方設法去了解他的全部,想把他變成自己的。有半年時間,他去歐洲寫生,讓我代他收郵件,所有女孩寫給他的郵件我都會自己存一份,他並不介意,他就是這樣沒有一絲心機的人,是吧?”

芸珠說到這裡停下,看著我,她始終面帶笑容,回憶讓她看起來整個人閃閃發光。她繼續說:“有個女孩,每週寫一封給他,說一些雞毛蒜皮的小事,我每週等她的郵件,因為實在很有趣。她會說,大夏天出門買冰激凌,花光了錢沒有錢坐車回家,手機忘了帶,拎著兩大袋冰激凌在烈日下走,到家冰激凌全化成了水,太讓人沮喪了。就是這種小事,特別可愛,教人忍不住期待她的小事,我很想和她成為朋友。”

我瞠目結舌,她說的那個二貨姑娘是我。我發給鍾斯宇所有的郵件她都看過,我難過的點在於我好像錯怪了鍾斯宇,他的感情是坦蕩蕩的,不管對誰。他揍蘇烈的舉動也許並不是因為憤怒或者其他感情因素,只是出於保護我的本能。

動容之處在於,芸珠的態度一直這麼溫和,我確實對她有誤解,我以為她只是裝成這樣化解尷尬,可是我感覺不到她的不自在,反而我自己很不自在。

芸珠起身去倒咖啡,看起來很昂貴的咖啡機隨意地擱在落滿顏料塊的地板上,她續杯之後問我還要不要。我搖搖頭,她走過來說:“我們還是朋友對嗎?如果是,我可以拜託你一件事嗎?”

我稍稍猶豫了幾秒,也把咖啡放到地板上,認真看著她:“我盡力。”

她走過來半蹲在沙發前,握住我的手,我看著她的眼睛,那雙美麗的眼睛望著你的時候,彷彿送到眼前的兩顆鑽石,看著它們你絕對不會拒絕任何事情。

她說:“你可以放棄喜歡斯宇嗎?”

當天晚上我打車到離家還有一段距離的路口,讓司機在那裡停下,我走一路想一路,細細地、慢慢地、一絲一絲地整理這些年對鍾斯宇的感情。我毫不懷疑自己愛上了蘇烈,因為想起他會心潮滲湃,也無法否定自己對鍾斯宇的情感裡沒有摻雜一丁點愛慕,我討厭這樣的自己,就像過去看《天龍八部》討厭段正淳。我回到家,把那個兔子公仔翻出來,抱著它把這幾年來的錄音日記從頭到尾聽了一遍。我問自己,真的不喜歡鐘斯宇了嗎?喜歡一個人真的那麼容易改變嗎?

答案是模糊的,錄音聽久了,竟叫人流淚。

九月份新生入學,學校隨機選取學姐學長帶領新生熟悉校園,全校兩萬多名學生選30個人,在這種機率下,剛升上大四的我很不幸被選中。麥莉知道後建議我去買六合彩。

開學兩週我大部分空暇時間都在做一件事,帶領同系的學弟學妹們熟悉這個說大不大說小不小的二流學校,從南區逛到北區,跟他們講哪個食堂飯菜打得多,圖書館哪個角落人少,十字街哪些店值得去。我很想把這個帶領者的角色扮好,事前做了很多功課,每到一處地方都要停下來講清楚學校歷史上在這裡發生過什麼。

不過那群小孩不太買賬,個別集合之後偷偷溜了,個別心不在焉,用目光搜尋校園裡的帥哥美女,有些提出的問題很尖銳,比如“哪棟宿舍樓死過人”“哪裡能看到帥哥美女”“最佳約會的地點是哪裡”之類的。用他們的說法,沒死過人的大學都不叫大學。所以我常常憋著口氣,耐心跟他們講大學是用來求學和增長人生閱歷的,應擺正態度。當然我心裡話他們永遠也不會知道一你們的大學生活關我什麼事。

他們臉上漸漸露出很不耐煩的表情,我聽到有人在人群中說了一句“老女人就是死板”。

“怎麼可以說我是老女人!我才大他們多少歲啊,不過兩三歲好不好!”回到寢室後,我在寢室裡對著麥莉發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