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殷仲春打不過他。
巴結老大,發現老大的各種優點,也是一個優秀小弟的職業素養。殷仲春是個非常有敬業精神的人,也是個能屈能伸的大丈夫。
段春浮不知道謝道要來,也不知道謝道會什麼時候來,但為了避免衝突跟麻煩,他乾脆把眾人帶到了內室去。荊淼自然不知道,只發現自己扶了扶門眾人就不見了,他倒沒有太過在意,在這庭院裡微微打轉了一下。
其實跟凡間也沒有什麼太大的區別,荊淼繞著躺椅慢慢轉了一圈,探頭在周圍看了看,並沒有發現任何人的身影。等荊淼轉過頭的時候,就看見了從門外走進來一個滿面紅紋的黑袍男人,身後還跟了個看起來有些多動症的年輕人。
不知為何,那黑袍男人的眉眼總叫荊淼覺得有些熟悉,但一看相貌,卻委實沒有見過,就只當作是錯覺。
“兩位是此地主人的客人還是朋友?”
荊淼心思細膩謹慎,他不知道段春浮是以真名還是假名隱居在這種龍蛇混雜的望川界裡頭,不好說出來,便換了個說法,委婉問道。
謝道卻只是呆呆的看著他,只看著這個形貌端正莊重的紫衣人對著自己微微笑了笑。
霎時間只覺四月春景皆褪盡,萬物芳菲全消色。
他覺得自己該走上前去,但身體卻怎麼也動不了,只是茫茫的站在那裡,像是在觀望自己有生以來最美的一場夢。
殷仲春打量了一下謝道的神色,心道完了大嫂這是要綠啊,這簡直是……太有意思了!
但凡與自己無關的麻煩事,殷仲春都不嫌鬧得更大,更別說這種有關兒女情長的趣事兒了,而且主人翁還是自己的頂頭上司,一個冷酷又無情的男人。他本來以為荊淼這個人是老大唯一執著的存在了——不過老大似乎連對方到底是男是女是老是少都還沒搞清楚;看起來還是這個比較靠譜點。
畢竟這個人長得還不差,而且是活生生存在的。
“是朋友,來做客的。”殷仲春見謝道還陷入完全痴迷的狀態,急忙一個箭步竄上來對荊淼嘻嘻笑道。但荊淼卻不是很敢相信他,長著這樣一張吊兒郎當臉的人,雖說看起來很像是能跟段春浮玩得來的,但是可信度看起來實在不是特別的高,要是這話是那個沒表情的黑袍男人說的,荊淼大概就信了。
不過他還得懷疑一下段春浮是怎麼跟這個黑袍男人交的朋友。
“我叫殷仲春,不知道你怎麼稱呼啊?”殷仲春完全感覺到了來自背後的謝道那洶湧澎湃的殺意,趕緊往邊上微微撤了一步,十分自然的問道。
“敝姓荊……”荊淼微微頓了頓,笑道,“名叫三水。我還有些瑣事,就不多陪了,兩位既是好友,那大可自便,告辭。”
又姓荊?
殷仲春暗下翻了個白眼,心道老大還真是跟荊家人槓上了,面上八風不動,只是笑眯眯道:“三水道友好走。”
荊淼不是很清楚段春浮的屋子結構,但是他不太習慣孤身一人跟陌生人相處,尤其是望川界這種人生地不熟的地方,這兩個人也不知是敵是友,還是儘量減少接觸的為好。
是他!
謝道幾乎在荊淼開口的那一瞬間就清楚了,荊淼,那個聲音。自己唯一得到的名字,醒來後一直伴隨著自己的那個陌生聲音……都是他,全是他。
從來都只有他!
“我不知道我叫什麼,不過別人叫我血紋。”謝道在荊淼轉身要走的時候開了口,他生平第一次感覺到了畏怯與退縮,卻仍想在眼前這個紫衣人心裡留下一點影子,哪怕只是一個與他自身幾乎都沒什麼瓜葛的名字。
“血紋。”荊淼輕輕唸了一遍,他的目光在那張滿是血紋的面容上稍一打轉,隨後又落在了那灰白的鬢角上,略略點了點頭道,“幸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