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格將雄蟲當時的話轉述給夏德,年輕的祭司聽完沉默了很久。
“……真沒想到他會這麼說。”夏德用最平淡的語氣陳述殘忍的事實。
“我還以為在他心裡,亞爾曼是可以被再度捨棄的那個。”
溫格知道他是想起了那場災難,無聲嘆了口氣。
“閣下並非貪生怕死之輩,相處這些天……你應該也能感覺到。”
“只是他過去從未覺得自己屬於桑塔,立場不同,對錯也難以說清。”
溫格拍了拍雄蟲的肩膀:“現在和過去不一樣。”
沈朔並非心如磐石,他擁有了情感,便再也不能像過去那樣,對所愛之人的安危無動於衷。
夏德聞言不知在想什麼,目光有些悠遠:“……我知道。”
他也曾和修斯他們一樣,敵視過這隻讓他顛沛流離,被迫成長的雄蟲,後來年歲見長,性子也被磨平,夏德也漸漸能理解為何長輩們提到他時語氣總是複雜難辨。
這些日子和雄蟲聯手鎮壓反叛者,穩定部落,重修法典……夏德也漸漸明白,為何亞爾曼會那麼喜歡他。
雄蟲聰明睿智,內心強大,又有一副頂好的皮相,即使冷漠得有些不近人情,卻很難讓人討厭他。
夏德並不希望雄蟲死掉,不論出於哪種原因。
“沈朔現在的情況……”
夏德房間裡被極力壓制的爭吵聲,頓了頓,“真的沒有辦法了嗎?”
溫格一時沒應答,過了好一會兒才猶豫著說道:“我也說不準。”
夏德挑了下眉:“說不準?”
稀奇,他還是第一次在溫格這裡聽到如此不確定的話,“什麼意思?”
溫格正想說點什麼,就見亞爾曼一臉鐵青地推門走了出來,同樣問道:“什麼意思?”
夏德見他出來,不著痕跡地看了一眼背後的門:“吵架了?”
亞爾曼神色陰沉地抹了一把臉:“……沒有。”
他怎麼可能和沈朔吵架。
他只是覺得自己很蠢,蠢到被愛情泡泡衝昏頭腦,直到現在才發現禁術解開。
明明有那麼多次發現的機會,他卻像瞎子一樣,看不到沈朔連小小的風寒都不能自主痊癒。
明明知道沈朔是一個極其重視承諾的人,卻不願探究雄蟲多次欲言又止的深層原因…
他真是世界第一大傻子。
真實該死。
亞爾曼眼睛發紅,眉毛緊緊擰著,連尾巴都剋制不住地伸出來,焦躁不安的拍打著地面。
雌蟲自從戀愛後,就很少再露出這麼陰沉不受控的模樣。
夏德覺得自己的問題純屬多此一舉,於是最後什麼也沒說,詢問的目光看向溫格,等待後文。
溫格見狀嘆了口氣,緩緩解釋道:“閣下回到部落後日漸虛弱,我一直以為是因為大首領被禁術副作用影響產生的連帶的關係,現在這般模樣……也是因為禁術解除。”
夏德聞言愣了一下:“不是這樣嗎?”
亞爾曼也擰起了眉。
溫格搖了搖頭:“這些日子我仔細地查閱文獻,發現除非是用蛻變期那種賦予新生的方式,否則,它所產生的影響其實是不可逆的。”
“大首領將閣下從死亡邊緣拉回來的同時,受他強橫生命力的影響,閣下的體質也得到了很大的強化和改善。”
“在這種情況下,即使解除禁術,最多也只是羸弱些,並不會影響壽命。”
溫格說出了自己的疑惑:“至於為什麼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我也不大清楚。”
夏德敏銳地覺察出不對:“你的意思是,禁術解除後,仍舊有什麼東西在損傷他的身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