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萊被吻住的時候還是懵的。
他現在可算明白臨行前羅蒂為什麼是那個表情了,感情澤維爾真的瘋的不輕。
澤維爾的唇很涼,和他的身體一樣冰涼,被吻住時像被冷血動物纏住,令伊萊產生強烈不適,曲肘抵住雌蟲的胸膛:“放、放開……”
黑暗中,雌蟲捉住他的手腕,鐵鏈晃動的聲音沉悶作響,雌蟲的爪子強勢擠進他的掌心,十指相扣:“我不放。”
“???”
伊萊屬實沒想到澤維爾這麼直白地忤逆他,小觸角威脅性冒出尖刺,“你再說一遍?”
“我不放。”
雌蟲神志不清,骨子裡的固執卻一點沒變,“除非我死。”
伊萊何曾被他這麼忤逆過,觸角高高揚起:“你別以為我不會對你怎麼樣,澤維爾。”
“我知道。”澤維爾精準無誤地捏住小觸角,輕嘆一聲,“但現在,請您別說這些話,乖一點好不好。”
“這裡好疼……”澤維爾引著觸角放在身上,劇烈跳動的心跳聲透過胸膛清晰地傳遞到觸角上,伊萊微愣。
——心跳聲好快。
“心臟……好像要裂開了。”澤維爾說,“頭也很疼,您亂動,會傷到您。”
疼?
伊萊動作一頓,是精神力暴/亂嗎?
精神力是蟲族得以強大的源頭,可強大是要付出代價的,雌蟲的精神海到了一定程度就會陷入暴/亂狀態中。
澤維爾的精神海是一片雪原。
在伊萊剛踏進地下室,感覺到不同尋常的溫度時,他便猜測雌蟲的精神海是陷入了暴/亂狀態。
可看澤維爾除了精神有點不正常,說話有點怪之外,並沒有表露出半分痛苦的樣子,伊萊還以為是自己猜錯了,原來他只是比較能忍。
伊萊聽雄父說過,精神海暴/亂對雌蟲來說是非常痛苦的,狂暴的精神力會將他們的思想完全撕成碎片,雌蟲們要終年都要承受這種痛苦,直到承受不住爆體而亡,精神力外化,頭疼,臟器超負荷運轉……
“真的很疼?”
澤維爾優越的視力足以讓他在黑暗中準確捕捉雄蟲眼中的擔憂之色,鬼使神差地點頭:“嗯……很疼。”
這人被抽的鮮血淋漓也不見得會喊一句,這得是有多疼。
伊萊收回觸角,沉默著縮在雌蟲懷裡不動了,即使再嘴硬,他還是無法否認自己的打心底的擔憂。
澤維爾親了親他的頭髮:“夢裡……好乖。”
伊萊不大自在地偏過頭:“澤維爾,你睜大眼睛看清楚,這到底是不是夢。”
澤維爾細細觀察了他好一會兒,然後斬釘截鐵地點頭:“是夢。”
“是夢。”澤維爾自言自語般低聲喃喃,“只有在夢裡,您才會來尋我。”
“只有在夢裡,您才不會趕我走,也不會惡語相向……真好。”
伊萊陷入沉思,就是說,他平時對澤維爾有這麼壞嗎?
——好像有的。
經歷逼婚那件事後,他們的關係一直勢同水火。
不,主要是伊萊單方面討厭他。
什麼難聽的話都說了,什麼過分的事都做過。
伊萊被恨意和厭惡迷了眼睛,對他百般折辱,更不用說有任何的關心。
明明一直是這樣的,明明雌蟲說的沒錯,可現在心裡的悶痛又是因為什麼?
伊萊不明白。
有一隻手輕輕撫摸著他的臉頰:“雄主,您這次是為何而來?”
地下室沒有任何光亮,伊萊看不清他的神情,卻能想象到雌蟲此刻眉眼低垂的模樣,澤維爾就連傷心時也是內斂含蓄的,“您想要協議書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