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亞爾曼與他不同,他也會生氣,也會傷心,有各種各樣的情感。
過去亞爾曼只想為沈朔提供正向的情緒,將那些傷心難過都獨自消化。
如今他傻了,什麼都不記得,稚子心性反倒是真正做回了自己。
不必強顏歡笑,想哭就哭,想笑就笑,難過了也可以躲起來。
沈朔垂下眼不知在想些什麼,過了好半天,才曲指敲了敲雪白的“繭”。
“亞爾曼?”
沈朔感覺到繭在微微顫動:“嗚嚶……”
少年不會說話,就像小動物似的那樣叫,不知是不是沈朔的錯覺,還聽出了幾分哭腔。
“亞爾曼,出來。”
亞爾曼的翅膀在抖,卻還是沒出來。
沈朔撥開翅膀交疊的部分鑽了進去。
亞爾曼並沒有將翅膀攏的很緊,裡面的空間雖然封閉,但仍然有光透進來,原本視物是夠的,但亞爾曼實在太黑了,沈朔就看到一對水汪汪的金色大燈泡。
沈朔試探性的伸出手,果不其然觸碰到一具溫熱的軀體。
沈朔又往前走了一步,亞爾曼的翅膀就微微張開了。
沈朔看到少年抱著膝坐著,是一個很沒有安全感的姿勢,只露出一雙帶淚的眼眸可憐巴巴的看著自己。
沈朔無意識攥了攥指尖,心裡莫名有些堵。
他心思深,性格又冷漠,因為沒什麼活下去的慾望,所以怎樣都無所謂。
也許在看不見的地方,亞爾曼也像這樣傷心過很多回。
“哭什麼?”
本來就灰頭土臉的了,眼淚一衝,臉上就多出兩道滑稽的淚痕:“更髒了。”
聽出雄蟲語氣裡的嫌棄,亞爾曼崩不住了,絞著自己的尾巴尖,眼淚啪嗒啪嗒的掉:“嗚嗚……”
“你以前從來不哭的。”
亞爾曼堅強又勇敢,即使身處絕境時都不曾掉過眼淚。
沈朔抬起手,似乎想給他擦一擦,但不知顧忌什麼,又縮回了指尖。
亞爾曼更傷心了,他什麼都不記得,那些愛啊恨啊,全都丟的精光。
他只知道眼前這隻漂亮的雄蟲是他最重要的人。
可是他最最重要、最最喜歡的雄蟲,拽了他的尾巴根,卻討厭他。
亞爾曼忘了尾巴在蟲族的具體意義,卻還隱約記得好像摸了尾巴就可以做一些很快樂的事。
可是雄蟲討厭他的尾巴,不想和他做那些事,雄蟲討厭他。
亞爾曼想到這裡,眼淚就控制不住的嘩啦啦往下掉。
沈朔扯過衣襬,用少年鋒利的手指劃開,撣掉灰塵,給他擦臉:“不許哭了。”
雄蟲的語氣乾巴巴的,動作卻輕柔。
不知為何,那一刻亞爾曼心裡忽然湧出很多很多的難過,多到快要把他淹沒掉。
就好像過去他也積攢了很多的難過,所以才在這一刻徹底決堤爆發了。
“不、不要……”亞爾曼攥住雄蟲的手,淚水兜在眼眶裡,小聲啜泣,“不要、討、討厭……我……”
沈朔動作一頓:“你會說話了?”
“……嗚噫。”
少年又變成了只會嗚嗚叫的小啞巴,小啞巴可憐極了,被沈朔抹了兩把,臉髒的像花貓,只會眼巴巴的看著自己喜歡的人,儘管聽不懂,但還是固執的等待著回答。
沈朔說:“……沒有討厭你。”
也許沈朔並不愛亞爾曼,但他可以確定,無論是過去還是現在,即使亞爾曼已經變成了小傻子,但自己並不討厭他。
即使是為了修復星艦要蟲族結為伴侶,但沈朔其實並不喜歡將就,也不可能和一個討厭的蟲生活那麼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