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深抵肩背骨,不輕不重,肩並穴在似閉未閉之間。
在平時,任何人的手一觸他的肌膚,他便會發出閃電似的反應,穴道在縮骨功的奇妙反應中立即自行閉住,雙手便會毫無考慮地加以反擊。
可是目前不行,暗器尚在體內,元氣未復,追魂釘和奪命針的劇烈奇毒仍未完全排出體外,反應不免遲滯,想反抗已有力不從心之感。
“我又落在對頭手中了。”這是他第一個念頭。
“我得自救。”這是第二個念頭。
他凜然屹立,木然地問:“你是誰?為何出手便制住在下的肩井重穴?”
身後,極為耳熟的聲音在耳畔震盪:“放下這賤女人的屍體,咱們談談。”
君珂還沒想出對方是誰,說:“這女人不賤,她有一顆最寶貴的心,捨身救人,真小人偽君子皆絕難具有這種高貴的心。閣下意欲何為?說出來聽聽。”
他一面說,一面默默行功。身後傳來一聲冷笑,語音再起:“商三娘所說的話,在下全聽到了。”
“閣下有何高見?”君珂冷然問。
身後人已發現他在運功,五指一緊,說:“不必再枉費心機運功了,那會對你不利。商三娘所說半點不假,你有何感覺?”
話說得太多,君珂恍然大悟,已猜出對方的身份,冷冷地說:“商姑娘的話,確是半點不假的,她提醒我林君珂,不可結交像金鵬一類的壞朋友。”
“人的好壞,從外表是難以分辨的。”
“哼!你金羽大鵬姓田的,在外表看就知不是東西。”
“叭叭”兩聲脆響,金羽大鵬兇狠地猛摑他的左頰,右手一緊,制死了他的右肩井穴。
君珂只感到牙根有血流出,口中鹹鹹地,這兩掌下手甚重,只打得他眼冒金星。同時,渾身一軟,“砰”一聲,手中琵琶三孃的屍體失手墜地,他也感到雙腳發麻,支撐不住他沉重的身軀了,撲倒在琵琶三孃的屍體上。
金羽大鵬一腳將他踢翻,滾出八尺外仰面朝天躺下了,站在他身畔兇狠地說:“你該怨你自己,你知道你對我有何等重要麼?”
君珂俊目噴火,切齒叫:“不要臉!你這卑鄙的惡賊。”
金羽大鵬仰天狂笑說:“罵得好,誰不知我金羽大鵬不要臉,你未免少見多怪了,我的好好先生。”
“狗東西!你忘了林某在懺情谷捨命救你的事,你怎算是人?恩將仇報,你……”
“哈哈!恩德二字,乃是欺人之談,田太爺從不計較這些小節,我行我素,任性而為,你用不著用恩德二字扣我,太爺我不會上當的。哈哈!你知道太爺制住你有何作用?想想看吧。”
“你說吧,林某不會替你想卑鄙齷齪的事。”
“告訴你亦無不可,你聽了以後便可安心瞑目了。你大概還不知道,我金羽大鵬與銀劍白龍乃是臭味相投好色如命的朋友。他玩了華山紫鳳,我也有一份,他想獨吞,我也要獨佔,幾乎為了那要命的女人翻臉。我知道銀劍白龍目下在九江府,與黑龍幫為了十一艘官船的買賣翻臉,水火不容,剛才這些蠢材,便是雙方的首腦人物拚老命,好戲將上場了。我將你帶給銀劍白龍,和他交換華山紫鳳,他如果不肯,哼!我配了另一種萬無一失的奇藥,先下手為強。哈哈!你該明白了,你對我來說,確是太重要了,沒有你,銀劍白龍怎會接見我?又怎讓我近得施展手腳?委屈你一些,你的生死將由銀劍白龍決定,九泉之下不必怨我,我不信世間有鬼神,不信你會化為厲鬼在陽世找我的麻煩,我……”
他一面說,一面伸手去提君珂的腰帶,剛伸手俯身,話尚未說完,驀地,他僵在那兒了。
不由他不僵,不但無法往下俯,也無法挺身站在。在他的頸喉間,掛上了一具冷冰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