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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0部分

中的周家

周宗在夫人的摻扶下,步履蹣跚地走進周娥皇的閨房,進門後瞥了一眼女兒的神色面容,有氣無力地問了一句:“娥皇,這幾日身子可有好些了麼?”

和一年半前相比,周宗看上去已經更顯老態了,雖然還沒到七十週歲,但是滿頭從頂到鬢已經純是銀白色了。連眉毛和頜下長鬚當中,兩年前還夾雜著的一些黑色,如今也已經徹底不見。看來這兩年的煩心事和變故,並沒有因為他以太傅的身份致仕而放過這個老人,對家人前途的擔憂,對朝廷各派對他的拉攏、排斥、站隊的思考,讓他的神思幾乎無法閒下來。

“女兒已經略好了一些了,讓爹爹和孃親擔憂,實在是女兒的罪過。”周娥皇用咳得已經略有沙啞的嗓音回答了父親的問候,為了遮掩這份沙啞,唯有把音量壓得更低,幾乎微不可聞。

周宗是老夫少妻,所以才有了老來得女的事兒——他自己五十多歲的時候,周夫人才二三十歲。所以如今周娥皇雖然已經十八週歲,其母周夫人也不過四十出頭,精力自然要比周宗旺盛得多。女兒病情的一些細節,自然是瞞不過周夫人張氏的眼睛。只是當著丈夫的面,不好讓丈夫更加擔心,只是欲言又止。

周娥皇自己跳水裝病、作踐身子以拒婚的事情,周宗和張氏自然都是知道的。只不過周娥皇這麼幹,究竟是真心不想為李弘冀所利用,還是不喜歡吳王李從嘉所致,他們並不清楚,看著女兒一日弱似一日,周宗悲從中來,感慨了一句:“唉,這天下,莫非已經不可挽回了麼。老夫做了一輩子大唐忠臣,死不足惜,卻是連累妻女,真是罪過啊。”

“老爺,好好地怎得又說到這些喪氣話了,沒來由徒惹傷悲。”張氏見周宗探視一番女兒的病情,又說出一堆沒營養的東西來,不由得有些嗔怪:這是給女兒添堵呢還是……

“夫人有所不知啊。朝中今日接到江北急報,自從約摸半月前淮北李重進大軍自亳州、宿州南下,居然十日之內便連下光州、濠州兩州之地。那北朝雖然窮苦困頓、錢糧不濟,然則終究是血戰連年垂五十載,驕兵悍將無數,兵鋒之銳利,遠非我南朝承平日久的兵馬可比啊。此前數年,我朝還在頻頻謀劃與吳越、馬楚等爭勝,現在回想來,實在是井底之蛙。

如今,李重進得了光州濠州之後,已經三面合圍了劉仁瞻劉節帥固守的壽州,若不是忌憚繼續深入之後會被劉仁瞻斷其歸路,只怕南面和州、滁州等處已經俱遭兵火了。為今之計,這大唐的國祚,唯有希冀於劉節帥的能征善戰了,其餘江北諸將,只怕皆不足用。”

聽了周宗這番意志消沉的話,雖然張氏和周娥皇都是平素從來不問國政的,但是也著實大吃了一驚。南唐國土有江表二十一州、淮南十四州組成,這一點是每一個南唐人都知道的常識。淮北的李重進南下,十日之內連下兩州,如果按照簡單的算數乘除的話,要是保持這個速度,那就是三個月內盡陷江北十四州了。

這個進取的速度雖然不能和後世日本人叫囂的三月亡華、或者元首的兩月滅蘇計劃那麼誇張,但是考慮到這個時代的交通工具後勤速度,已經是非常驚人的了。所以驟聞之下,也由不得張氏和周娥皇不吃驚。

當然,平行時空的歷史上,後周南侵的時候並沒有順風順水地就拿下淮南,這主要是因為南唐出了兩個特別能打的名將劉仁瞻、林仁肇;再加上加上週軍因為北地窮苦、輜重轉運往往不濟,需要在淮南“因糧於敵”燒殺搶掠,漸漸把一開始不關心政權更替的普通百姓都逼到了後周的對立面,所以才讓後周花了四五年才徹底平定淮南。

而現在,這些情況都還沒出現,南唐人只是看到了乍一開始的時候李重進兵鋒南下之犀利,就好像元首剛剛巴巴羅薩或者日本人剛剛九一八的時候那般勢如破竹的階段。故而對敵人的實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