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
“殿下們的身體還好吧。”
普通的一句問候,卻讓徐棠紅了眼圈,“熾兒還好。只是阿由……那年咱們去鳳陽,路上那麼多災難,這孩子在我腹中就吃了苦,出了世還是個受苦的。身子骨又差,找了大夫看過後雖然好些了。但道濟禪師說,這孩子與世無緣,就是說終是留不住的……我常勸你們皇上如今做事需給後人積德,一意孤行終招業報……”說著怕被宮女們看見,忙偷偷擦了擦眼,裝作無事地轉了話題,“對了,禎兒一向和熾兒一處讀書。聰靈得很,你一會去看看他吧。”
我不敢多話,只能答:“謝謝娘娘。”不該聽到的,就裝作未曾聽見。
按大明歷史,繼位朱棣的皇帝就是此刻徐棠口中的“熾兒”,皇子朱高熾。我默默地想,如此說來……大皇子的命果然是保不住的……只是不知道這位道濟禪師是什麼人,竟然如此靈驗。
大壯一向留在徐棠身邊長大,此時給朱高熾在做伴讀。辭別了徐棠,我先去看這孩子。果然已經長得與我一般高,眉清目秀,身體強健像只小山貓。見到我,一把撲上來。
我忙不迭躲閃,“不行、不行、如今可撲不得了。”七八歲時這麼一撲我還能抱起他來,現在非連我一併摔倒不可。
“怎樣,看到你爹了沒?”
我估摸時間,景弘與朱棣應該談完話了,他再怎麼性情彆扭難以揣測,也總是心疼他這乾兒子的。
“剛才來了……”小孩兒抿著嘴,一副倔強樣。
“說你了?”我奇道。
“義父說,不要我給皇子做伴讀,要把我調去做錦衣衛。”
“豈有此理!”我大怒。王景弘難得做一件事,做一件事就必定惹我不痛快!好好跟著皇子唸書將來做個經綸濟世之才有什麼不好,偏去幹歷史上最招罵名的錦衣衛!
當下我怒氣衝衝去找景弘。京裡尚沒有二人的住處,所以只可能在驛館。回去見他正在收拾東西,見到我只淡淡說:“撿些要緊的帶。明天你得搬回宮裡。”
我一聽這個,也忘了大壯的事,驚道:“讓我住到宮裡去?”
“……你這些年真是在南京玩野了心了。”景弘又看我一眼,“忘了自己的身份。”
我最討厭他這一點,當下冷冰冰回道:“我是什麼身份不勞您惦念。”鼓了鼓腮,終究忍不住問,“那你呢?你不回去?”
“我去東廠。”
“嗯?”
“皇上讓我去東廠。”
景弘以為我沒有聽到,又耐著性子重複了一遍。
“不準去!”我下意識板起臉。
東廠根本就等於是大明特設的特務專科機構。雖然我知道朱棣一向特別信賴景弘,招他回來坐這個位置也在情理當中,但我就是下意識地不想把那種血腥地方與景弘聯絡在一起。
“你根本就不合適幹這個!”我斬釘截鐵地說。
景弘停下收拾衣服的手,看著我,忽然靜靜地開啟一個笑容。伸過手,就像要安撫我似的,摸了摸我的頭。
“好啦。”變得輕柔了一點的語調安慰而又敷衍地說,“你也累了,快去睡吧。”
我有很多話想要說的。比如徐棠為什麼那般落落寡歡、比如有關大壯未來前程及教育問題、比如神秘莫測的道濟禪師,比如朱棣都和他交代了些什麼……但是我太餓,又太困,又真的很想快些洗去一路車馬勞頓的風塵。
反正我與景弘總是在一起的,今天不談可以明天談,於是我心安理得地選擇了那些本來不那麼重要的事,安排在了前面。
自翌日開始,想要見到景弘,卻突然變成了那樣艱難的一樁事。
我搬回宮裡,做了管事。每天裡不過是這宮的娘娘又在鬧脾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