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哪有那麼膚淺!”陸豐沒好氣地白了一眼,這才懶洋洋地說,“這東廠還沒建起來呢,貿貿然打出名頭讓人提防著有什麼意思?頂多就是少幾個趨奉的人,少兩個錢使喚,反正將來遲早能收回來,不急在一時!黃儼那個老貨這回硬塞了好幾個人過來,絕對是沒安好心,你給咱家好好盯著,別讓他們壞了事。這次的事情辦好了,咱家回頭好好提拔你。”
程九頓時大喜過望,連忙雙膝跪下磕頭:“多謝公公!”
比起這邊的豪奢氣派,張越那艘船上卻是眾人團團圍坐烤火。中央的炭盆上用支架支起了一個寬大的銅盤,裡頭的年糕正烤得滋滋作響,一股香氣撲面而來,令人食慾大動。看見一塊年糕的火候差不多了,眼疾手快的張越立刻伸出了筷子,卻是挾到了琥珀託著的那個瓷碟中。秋痕見著正懊惱,誰知碟子裡頭隨即也多了一塊,頓時露出了又驚又喜的笑容。
靈犀伸出瓷碟接了自己地。這才笑道:“少爺還真是主意多。又烤了火又不誤吃東西。而且團團坐著更熱鬧。秋痕原本還說大冷天地坐船沒趣。今天怎麼不叫冷了?”
“大冷天地只能悶在船艙裡頭。自然沒什麼趣味。”秋痕嘴裡正咬著熱氣騰騰地年糕。燙得臉都紅了。說話也就有些含含糊糊。好容易把年糕吞了下去。她方才滿臉遺憾地說。“可惜少奶奶和小五先走了。不然這船上豈不是更加熱鬧?”
琥珀掰著手指頭算了算。旋即說道:“剛剛外頭說。再過小半日就該到濟寧州了。少奶奶畢竟比咱們早動身三天。應該快到徐州了。說起來去年春節是在青州過地。少爺今年和老爺太太聚在一塊。說不定能在南京過個團圓年呢!”
被琥珀這麼一說。張越頓時想起了那回在青州眾人圍坐炕上過年地情景。那時候杜還是客。如今不知不覺過了大半年。她卻已經成了自己地妻子。他正回憶著那時候在炕上吃團圓飯時自己都說了些什麼話。
響起了砰砰砰地敲門聲。
“元節!”
聽出那是房陵的聲音,靈犀連忙站起身去開門。她打起簾子,才將艙門推開一條縫,外頭的寒風就迫不及待地鑽了進來,那熱身子一吹冷風,她竟是不由自主打了個哆嗦,將人讓進來之後就緊趕著關門。身子滿是雪珠子的房陵瞧見屋子裡這麼一番光景,不禁沒好氣地撇撇嘴道:“你倒是好命,圍爐烤火俏婢相隨美食果腹,外頭的事情任事不管。那位陸公公吩咐,今晚要停靠濟寧州,你有什麼章程?”
此時琥珀用銀瓶倒了茶奉上,就和秋痕靈犀一起避到了裡間。張越隨手拿起一件銀鼠皮半袖披風遞給了房陵,一聽這話便笑道:“你這個百戶還真夠盡職盡責,只不過這章程自然有那位陸公公去定,咱們如今什麼都不用管。”
脫下那件被雪濡溼的鶴氅,換上這件暖烘烘的披風,房陵著實覺得這些天的際遇很有些離奇。自己一個微不足道的無名小卒竟然讓天子下旨恩蔭百戶,一下子從爹爹不疼姥姥不愛變成了家裡的紅人,那會兒他幾乎懵了。等到安遠侯柳升召見,命他隨行護持張越和陸豐這一行,他方才恍然大悟。
因為是庶子,他自小就比兄長更用功更賣力,兼通文武並非是虛言,可李茂芳輕飄飄一句話,就全盤抹煞了自己的多年努力。原本已經被踏在泥裡,可他竟然又因為一個機緣而重新站了起來。儘管不知道張越用什麼法子讓天子注意到了自己,但他心裡早就認準了這一切都是張越的幫助,於是更想利用此次的機會好好盡一盡心力。
“元節,難道你一直打算讓那位陸公公擋在前頭?這些太監權閹素來都是裝模作樣裝腔作勢的人,你越是顯得好性子,他越是騎在你頭上。你既然有天子劍,到時候也得在人面前露一露臉,至少讓他們知道這次並非陸豐一個人做主。”
張越也不答話,笑呵呵地將房陵